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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太子殿下这几日颇为柔和随性的模样,但没人敢忘记辛钤上位时雷厉风行、不计生死的手段,对下属也是赏罚分明,甚至有些严苛。
白棋不免忧心。
辛钤将玉佩收进怀里,隔着衣料贴在胸口处,渗透着丝丝缕缕的凉意,半晌,才被男人的体温暖热。
太子撩起眼皮扫过跪于下方的白棋,忽而道:“他可起了?”
“啊——”
白棋额角滴落冷汗,“您是说玉公子……”
他和金戈都在议事红帐外等候着,并未注意远处太子帐的动静,更不知道燕泽玉起没起床。
这下成了锯嘴葫芦,开不了口。
指腹敲击木桌的沉闷声响落入白棋耳中,缓慢而有规律。
辛钤微微蹙眉,漆黑的瞳孔一片阴,不耐地挥挥手,“罢了,本王去看看。”
白棋松了口气,暗纹头狼图腾的黑袍自他身旁略过,辛钤突然道:“调两个暗影的人跟着你,月底前我要知道玉佩的下落。”
“是!”
等太子的身影消失在帘后,白棋垂头丧气地哀嚎一声。
这任务从大晏被破至今,已经一个多月了,却丝毫眉目也无。
那张辛钤亲手描摹的参照图已经随着他无数次翻找出询问而有些褪色。
画上的玉佩温润沁透,雕工精细宛若天成,圆月半藏云中,层叠缭绕的雾气后却雕刻着小机关,凹陷突出,似乎能和另一块玉契合,机关藏匿于背后,被云团包围着,细心摩挲才能发现,是以并不突兀。
而辛钤想找的,便是这玉佩的原主或是另一块玉佩的下落。
但这无异于大海捞针,茫茫无期。
*
燕泽玉这一觉竟睡到了日上三竿,掀开提花帘,小榻上相对而坐着两人,看背影……另外一人像是叶涟。
辛钤是正对他的位置,颀长的指尖捏着白玉棋子,‘啪嗒’落于棋盘,似笑非笑撩起眼皮瞥了眼少年右脚踝系着的红绳,薄唇微微上挑出戏谑的弧度。
“八皇子起了?”
燕泽玉敛眉抿唇,不情不愿‘嗯’了声。
另外那人也回眸瞧他,视线从头扫到尾,见燕泽玉全须全尾平安无恙后明显松了口气,只是视线在少年敞开的领口和粉白瘦削的脚踝处停滞了片刻。
叶涟本想开口提醒,碍于辛钤在此,唇瓣抿动,到底是闭上了。
辛钤眼底闪过一丝玩味,下巴点了点桌碟上的晏式糕点和茶饮,示意燕泽玉自己吃。
颇有些尴尬——
燕泽玉藏在剑袖中的手扣了扣指甲,小步挪到了叶涟身边。
辛钤幽暗的目光落过来,黑沉沉的眼瞳映不出任何人的影子,显得有些阴翳。
但燕泽玉沉浸在见到叶涟的暗暗兴奋中,并未察觉。
“涟哥哥,你怎么在这儿?”
衣袖被少年轻轻扯住,叶涟神色一闪,有些出神。
每次燕泽玉惹了事儿害怕被罚的时候就会这么躲在他或者太子身后,撒撒娇,寻求庇护。
这招儿可谓屡试不爽,无论是燕澜延还是他,总是经不起少年的卖乖,不知道帮他遮掩了多少错事儿。
但这次……
叶涟攥紧了衣袖,勉强压下眼底翻涌的情绪,朝辛钤笑笑,淡声道:
“自然是殿下邀请。”
天知道叶涟波澜不惊叫出这声‘殿下’的背后有多克制,指甲嵌入手心的血肉,后牙槽被咬得泛酸。
他的太子殿下只是燕澜延,只能是燕澜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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