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深,沈青棠与魏珩比肩走在人影稀疏的大街上,手里还提着一盏在路边买来的纸灯笼。
马车隐在昏暗的角落里,早已在静静等着他们。
可奇怪的是,这车上并没有车夫。
见魏珩解下挂在马背上的长鞭,还熟络地顺了顺马儿的鬃毛,沈青棠心里大致有了个猜想,但看着他一身书生气,倒不禁有些好奇,“子钰,你还会驾车呀?”
“自然。”
魏珩答得漫不经心,看了她一眼,笑着解了她的疑惑,“君子六艺,御礼位在其中。”
他拍了拍马车前的一块木板,问:“坐过驭位么?”
沈青棠愣了一下,诚实地摇了摇头。
驭位,是车夫要坐的位置,她其实连马车都坐得少,更不必说坐在车前面了。
“那便坐来试试罢,”
魏珩一跃上车,温和地向她伸出了手,“兴许会没那么晕。”
沈青棠眸光微颤,反应过来他是在为她着想后,面上又不禁泛起了几丝绯红,暗自感念起了他的贴心来。
她提起衣裙,抓上他的手,借力蹬上了车板。
甫一落座,便感觉好像坐到了什么绵软的东西。
她转头摸索了一番,竟是发现了一只包袱。
“子钰,你看这个,放在后面的,”
她有些奇怪地拿给他看,不觉担心道,“会不会是什么人落在这了?”
魏珩略微瞥了一眼,旋即又神态自若地拉起了马鞍,不以为意地笑道:“哦,那是我送你的。”
“……你送的啊?”
沈青棠愣了愣,略有些讶异地睁大了眼睛,心跳扑通得飞快,忍不住想打开包袱,一看究竟。
“回去再看,”
魏珩出手止住了她,微扬马鞭,将她向车里揽了揽,“坐好了。”
马车悠悠行驶了起来,少年面色沉静,目视前方,说出的话里总有股难言的安全感。
沈青棠面色滚烫,像个熟透的柿子,就这样安安静静地倚在他的肩上,一动不动。
反正,现在天黑也看不清,那不看便不看嘛。
她如获至宝地抱紧了怀中的包袱,悄悄摸了摸,感觉它有的地方软软的,有的地方又硬硬的,实在猜不出来是放了什么。
不过只要是他送的话,她应该都会喜欢的。
“那个,”
沈青棠尽量耐着惊喜和羞意,温吞地问了一句,“你……什么时候买的呀?”
说着,手里还小心地提好灯笼,仔细为他照明。
魏珩静默地赶着路,片刻后,淡淡应了一声,“去找你之前。”
沈青棠眨了眨透亮的眸子,好半晌,才缓住了内心的悸动,含着羞抿唇笑道:“……哦。”
说来也是神奇,坐在前面的驭位上,沈青棠当真一丝眩晕感也没有。
也不知是这位置好,还是魏珩车驾得好。
她心情愉快地放眼望去,只见,今夜的星星尤其晶亮,一颗颗缀在墨蓝色的天幕上,泄下银光,如梦似幻,竟美得像仙境一样。
不知不觉,便让人联想到了一句话。
以地为席,以天为被……
**
沈青棠也不知自己是什么时候睡过去的,迷迷糊糊睁开眼时,映在眼前的,已是熟悉的草堂大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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