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安誉事先带了帽子口罩,钟老爷子没能认出他,毕竟拍卖会那天的新闻,钟老爷子已经看了不下百八十遍,将他的长相早就刻进了骨子里。
“爸,您在这等我,我去结账。”
两人吃得差不多了,钟晓音将提包留在座位,拎着手机站了起来。
她确实是去结账的,只不过结完了账,她特意到机场大厅那白色的大理石柱子旁,站了一会,因为她刚刚看见某人的身影,往那柱子后面走过去了。
安誉双手抱臂,斜倚着那机场的大理石柱子,不动不语,等她。
她绕到柱子后面,与他并肩站在一处,离了两步远的距离,不去扭头看他,也不说话。
只是静静地望着面前的落地窗,这个角度透过整面机场大厅的落地窗,能看到停机坪上一架架排队等待起飞的航班。
她就这么安然地望着一架又一架的飞机移动、滑行、起飞,最后消失在万里无云的天空。
她偷眼瞄了瞄身边的安誉,搞得他们俩跟背着家长,偷偷约会搞暧昧的中学生似的。
“幼稚鬼。”
她小声嘟囔了一句,也不知道是在说谁幼稚。
他没听清,侧过脸来看她,她就是故意让他听不清。
站了一会,见她仍旧目不转睛地望着一架架起飞的航班,他问了句:
“喜欢看飞机?”
“不只喜欢看,还喜欢坐。”
她回答。
她是在高三那年寒假,回老家过年时,坐了人生第一趟飞机,机票是她爸的一位司机给买的。
她高中就跟随父亲去了帝都,不过没有生活在一起,那时她父亲正在和韩云菲谈恋爱,不愿意将她带在身边一起生活,便让她住在了一位司机叔叔家。
她每年寒暑假往返两次回京,一千多里的路程,每次都要辗转搭乘二十几个小时的火车。
她父亲每个月都和韩云菲出国旅行,却从来没有给她买过一张机票。
唯一的一张机票,是那位司机叔叔实在看不下去了,从自己的工资里出钱给她买的。
后来她工作了,挣钱了,能够为自己买机票出行时,那种起飞与降落的感觉,每次都让她的内心获得极大的自在与向往。
“长这么大,我坐飞机的次数一共不超过五次。”
她掐着手指头计算,的确,她在南城常驻开店后,奔波的机会少了,平日里也忙得没什么机会去旅行。
“年后有个外务。”
安誉同样望着落地窗前,一望无际的停机坪,没有扭头,却对她说:
“新片子需要带回京送审,你替余途跑一趟吧,顺便巴黎转个机。”
啥?巴黎转个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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