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总是激不起额外的涟漪,苍生泛泛,众生平等。
他有些不甘,亦有些懊恼。
却,皆是无用……
如今这般境地,只能瞧着她,一步步走来。
素白的手,执着雕花镂金的精巧小斧。
腕间细镯叮当,一步一晃。
那把斧子,他认识。
四件神器之一的撼天镇地斧。
当初怀揣着拳拳恶意想将神器收伏,便故意用它杀尽忠良,使它饱浸鲜血。
然则,越到后面,这斧子越是怪异。
其他三件神器,已被温香软玉浸透皮肠,显出几分懈怠懒散。
偏它一身反骨,桀骜不驯,越是驯服,越是逆反。
到最后,他甚至碰它不得,稍一触及,便是灼肤之痛,似烈火烧炙,伤及筋骨。
而现在,它乖巧安静地待在她手中,作为砍下他头颅的利器待在她手中。
或许本该如此,或许应当如此……
第七十一章
宁熙见过那位年轻的天子。
玉楼之上,遥遥望去,只觉旒冠巍巍,华服压身,极是清贵庄重。
然则当时匆匆一瞥,未曾过多交涉。
后来正式面谈,是在宁熙的刻意安排下。
她问他:“陛下常听闻君权神授,可否听闻神权君授?”
“你!”
方才还处之淡然的天子,猛然间像被毒针扎到般暴怒。
“你在胡说什么?这般大逆不道的话也敢妄言?!
想是活够了!
寡人现在就命人将你拉出去处死!”
“陛下不能处死妾身,您没有权力。”
她是圣子禁脔,是圣子的私有物,是神明的附庸。
天子就算贵为天子,也只是凡人。
人,怎么能动神的物品呢?
天子原本铁青的神色更加阴郁,阴郁之下又夹杂着被揭穿的羞恼。
清贵又庄重的天子啊,自出生那一刻起便被压在神权之下。
俗言道——天地君亲师。
先有天地后有君,任他怎番折腾,都越不过天地神佛,亦越不过降世圣子。
所以当公输玉斩杀兢兢业业鞠躬尽瘁的忠臣良将时,他不敢发一言,不敢吭一声,只能眼睁睁看着尸骨堆山,血流成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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