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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缙云怔怔地看了万元,手指紧拽着裤子的一侧,音调不如前一句那么高,他重复了一遍,“别碰我。”
“我不碰你,你准备怎么办?就这么干坐着,你不嫌冷啊?”
万元是个急性子,看许缙云这么弱不禁风的,居然这么抗冻。
“出去。”
“啊?”
许缙云猛地抬头,表情狰狞,目光凶狠,“我让你出去!”
这不不识好歹吗?自己好心被他当成驴肝肺,万元被许缙云的反应吓一跳,站起身来,眨了眨眼睛,随后干笑一声。
“你什么德行啊?帮你还讨不到好?”
说话间,万元瞥到许缙云微微颤抖的手,许缙云的自尊心啊,早就因为残废和周围人的歧视破败不堪,不是自己随随便便施以援手就能修补好的。
万元没说话,将毛巾打湿,又左手换右手拧干,把冒着热气的毛巾搭在了脸盆边缘,又进里面的屋子翻出一条干净的裤子,把所有的东西都准备好,才开口说话。
“那你自己擦吧。”
说罢,万元提着保温杯走出了屋子,外边的光照在许缙云消瘦的身体上,似乎能从两层单薄的布料中看到脊梁的轮廓,瘦得像是只剩下一把骨头了。
腊月二十九,整个镇子像是彻底活过来了。
万元起了个大早,去镇上张老师那里拿写好的春联,张老师是他们这儿的初中老师,啥课都指望他一个人教,想找他写春联的人排着队的,也不知道姐姐是怎么排上号的。
“张老师,过年好。”
万元将姐姐准备的一点东西放到了桌上。
张洵撩开门帘从里面的房间走了出来,他戴着眼镜,斯斯文文的,“是万元啊。”
“我姐让我拿了点东西来。”
张洵垂眼看着桌上的东西,嘴角还挂着淡淡的笑容,“不用这么客气。”
“我还以为您今年要回家呢,要不您去我家?”
张老师是从省里来支教的,他们这儿条件艰苦,工资微薄,很少有老师愿意留下来,张老师是待得最久的,他也没回过家,年年都在学校安排的宿舍过年。
张洵拿出提前写好的春联,拒绝了万元的邀请,“不打扰了,我还得去趟校长家。”
拿上春联,家里还有别的事情,万元跟张洵寒暄了几句便回家了。
去年贴上的春联因为风吹雨打字迹模糊不清,连红底的春联纸都褪色了,万元将其揭下,刷上浆糊,贴上新的,贴好了春联,给又家里的窗户贴窗花,红色的点缀总算让这个破破烂烂的家有点生气。
傍晚开始,镇上有锣鼓队和戏班子表演,万玲想去凑凑热闹,万元叫上周金民一块儿去。
刚找了个位置坐下,张洵也来了,就在他们旁边。
“张老师,您也来了。”
张洵连忙起身,点头示意,和万玲视线接触的瞬间,又转过了头坐下。
万元听不懂唱戏这玩意儿,他就是哄他姐姐高兴。
周金民拉扯了他一把,“估计镇上能走能跳的都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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