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庆之后又是州庆,池灿手腕上的图案终究都没有了,上个假期去看完雪山的段雨仪只觉得池灿他哥是在苛待他:“他怎么连块表也不愿意给你买?上次还那么凶巴巴的,讨厌死了。”
“别这么说,”
池灿听见别人指摘个一星半点了,又不乐意,“我哥既给了钱让我买,还给我画了,你有人给你画么?”
“段雨仪你是不知道,池灿之前手上那表还在的时候,有事没事跟展览似的让我看!”
杨钧笑嘻嘻补充一句:“不过确实挺酷的,没想到你哥还会画画,下次你美术作业岂不是不愁咯。”
池灿管他三七二十一,小得意地说:“对啊。”
他们州庆到底还是约着一起出去玩了一趟——在池灿每天都能看见的地方——爬苍山。
说是爬山,却计划了从洗马潭大索道坐一个往返的行程。
池灿跟李景恪含糊提过之后,李景恪什么也没说,晚上给了池灿去坐索道的钱。
多多少少还是有些别扭,池灿拿着李景恪的钱,一会儿觉得这是理所应当的,一会儿感到如履薄冰,他对该以什么身份自处而困惑难解。
池灿背上书包跟同学出门集合去爬山那天,李景恪休息,在床上躺了快一整天。
没有池灿在,晚饭习以为常的简单,他去超市买了两筒挂面回来,够吃很久。
不过李景恪在门口碰见了一个不请自来的不速之客。
成为丁雷新代理人之后的阿文仍然客气地叫他:“恪哥,好久不见。”
他知道李景恪不会先接话,便继续问道:“你从青木家具辞职了?”
李景恪突然来了兴致一般,配合他装傻说:“可以这么说,也可以按你们诚实的说法,是待不下去所以卷铺盖滚蛋了。”
阿文是奉命行事,以性格沉稳妥帖面面俱到而得人心,俗称听话,他解释道:“其实丁老板不是这个……”
“多亏你们的订单。”
李景恪微笑着打断他,道起了谢。
“丁老板不是这个意思,”
阿文掏出烟盒,不卑不亢地说,“你这样也赚不了几个钱,他想让你回来……哪怕是为了池灿呢?”
“你知道丁老板不会苛待池灿,至少他不用跟你跟我们一样过这种日子,我也好回去交差,不是么?”
李景恪晃了晃手上的挂面,说:“那你去帮我问问丁哥,他到底是想养别人的儿子,还是想让我回去洗心革面,”
他拍着阿文的肩膀,“早点给个准话,我随时奉陪。”
风城平均海拔比起池灿从前待过的平原大城市高上许多,更不要说靠近苍山腰部三千米海拔的地方,虽然池灿高原反应并不强烈,但从索道下来到爬下山,路途漫长,他依然筋疲力尽,累得气喘吁吁,唯一的好处是暂时不用去想李景恪。
晚上回来洗完澡直接上了床,池灿也来不及苦恼该怎么跟出了钱的李景恪分享游玩感受和究竟该不该分享,就一闭眼进入了梦乡。
不知过了多久,他迷迷糊糊摸墙起夜,却看见门外亮着幽微的光亮。
许如桔这天晚上从医院过来,拿起钥匙正打算开门,碰上了半夜在天井里抽烟的李景恪。
李景恪踱步到了门边,靠着墙问:“还好么?”
“应该是我问你吧,”
许如桔说,“自从你不在家具厂干了,好像就没好过。”
“丁雷希望我把池灿送走,”
李景恪笑笑,压低声音开门见山地说,“就不用过跟我们一样的日子了,你觉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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