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这样便成了。
俗语说,钱本粪土,心诚则灵。
若不摒弃俗物,那便做不到心诚。”
天穿道长说,“这些俗物我且替你们收着,若有烦恼,再速速来将其撇弃于我。
结缘的事,我会替你们想办法。”
香客们听了这话,感激涕零。
几个女子已然跪伏于地,牵着她的白纱裙,叩首连连,叫道:“道长,您真是于咱们有大恩大德!”
天穿道长却不为所动,神色恬淡,说:“起来,殿里忘了洒扫,跪着容易污了裙摆。
你们自个儿污了不打紧,但不要贴我身上来。”
说着,她便扭头往殿角望去,易情正坐在那处。
方才易情入了殿来,寻了张马扎挨着柱子坐下,蜷着身听她们说话,本想就这么等到香客们散尽,没想到天穿道长竟将一对招子望过来了。
与此同时,女子们的目光也齐刷刷地落在他身上。
“那边那位半死不活的弟子,过来。”
天穿道长说,没直喊他的名字,向他招手。
易情艰难地起身,拄着拨火棍又踉踉跄跄地行过来。
他重伤之后,气色愈发不好,一张脸幽魂样的惨白,几乎无人能认得出他与城中土墙上贴的告示画像是同一人。
身上披着的寝衣满是皱襞,落了泛黄的药渍。
他蓬头散发,两眼无神,颊边还挂着根从茅屋里带出的细茅草。
女子们盯着他的目光充满狐疑,螓首相贴,人群中传出一阵蚊蝇似的窃窃私语。
易情耳朵尖,隐约听得她们道:
“真脏。”
“这小子从何处来的?真是道长座下弟子么?”
香客们睨着他,目光像一枚枚寒针,扎在心头。
她们低语:“道长唤他过来,究竟又是何意?这人像个叫化子,真是晦气……”
易情默然无言,趔趄着后退了一步。
他是对这些讥刺、猜疑的话无谓,可若是他站在师父身旁,会玷了师父在人们心里的影子,他宁可重回自己的那间破茅屋里,孤伶伶地缩着。
天穿道长却冷冰冰地拨开人群,向他走了过来,不由分说地牵住他的手,将他拉到月老像下。
她盯着易情,说,“不要走,你需得留下。”
易情点了点头,向她咧开一口白牙,“师父要我不走,我便钉在这地里,一步也不动。”
香客们疑心的眼神在他们之间逡巡,她们听得易情叫那白衣女子“师父”
,当即便心中了然,得知这囚首丧面的少年是无为观中弟子,但嫌恶之色未减,有人从袖里取出碎花汗巾子,掩在鼻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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