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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半年来,除了第一次孟长青误打误撞摔他怀中,他与孟长青一直有断断续续的床笫之事,前前后后统共十二次,孟长青伤了仙根,却一点事也没有,反倒修为大涨,不是如陶泽所想的偷偷学了什么道门秘术,只是因为李道玄一直在帮他。
李道玄不是没有察觉到孟长青的异样,他一直在照顾着孟长青,他以为孟长青是无法接受背德,却没有想到他只是不喜欢自己。
没什么别的的缘由,他只是不喜欢李道玄,从来没有动过心,对这种事情除了厌恶就是惊恐,还能有多少正常反应,能忍到现在不知道是吃了多少苦。
孟长青从小到大都很会吃苦,当年在太白宗为了讨好师兄,什么都去拼着抢着做,生怕太白宗的人觉得自己是个累赘,师兄让他干什么他都去,七八岁的时候为了挑两桶泉水,能从半夜爬起来,走上十几里山路。
他很懂事,知道想要被人对他好,首先要对别人好,于是他对谁都掏出一付干干净净的心肺,相信付出总会有回报。
只要是能讨好人的事,他什么都忍的下来,对别人的滴水之恩能拼尽全力去报答。
很难说的出“不”
这个字,也不太会拒绝别人。
所以他宁可忍着,装着,也不会告诉李道玄,他不愿意,他不喜欢,他是真的说不出来。
直到最后,他还是觉得这事是他的错,李道玄没有错,是他没用,是他给李道玄添麻烦。
人总是对第一个照拂自己的人格外亲近,孟长青用尽全力在报答。
他以为自己在报答。
李道玄坐在床头,摸着孟长青的头发,一点点剖开孟长青的心意。
这一刻才终于明白,孟长青是真的对他无意。
李道玄站在那儿,不自觉地抚着孟长青的额头,不住摩挲着,大约是心疼,又掺着点别的感情,终于,那只手不自觉地轻颤起来,“为什么不说?”
他忍不住低声问孟长青,许久才道:“没事了,别怕。”
没事了。
一开始误以为孟长青对他有情,已经觉得够荒唐了,如今知道是个误会,又觉得这才是真的荒唐,简直让人啼笑皆非。
造化确实弄人。
坐在床头许久,不知道是想些什么,终于,李道玄抬手捏诀,一指点在了孟长青的眉心。
那些星星点点的记忆迅速从孟长青的额头飘出来,琉璃似的闪着微光。
像极了一句诗,世间好物不牢靠,彩云易散琉璃脆。
那些光点飞蛾扑火似的涌向李道玄,却在触及道门金仙之时,一瞬间冲散了,光倒映着李道玄的脸,他低头注视着孟长青,一点点抹去了那段记忆。
所有的痛苦,茫然,惊惧,全都一刹那间烟消云散,一丁点都没有剩下。
光全部散尽后,李道玄收回手,孟长青尚在睡梦中,什么都没有察觉,大约是感觉到冷,无意识地往李道玄身边凑了下,温热的脸贴在了李道玄的手上,李道玄的手很冰,他微微缩了下,没了动静。
李道玄望着他,摸了摸他头发,“没事了。”
次日。
孟长青醒来后,捂着头坐在床上发了会儿呆,他感觉自己好像做了一个梦,一个很长的梦,梦里有什么东西他却怎么都想不起来,似乎看见有道身影在晃,却不知道是谁,梦里哭了又笑,笑了又哭,也说不上来是个意味。
挺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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