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是温峤?温太真?”
王悦甩着白玉佩打量着他,“刘琨那嫡系?”
温峤一看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年,原本绷紧了的身体猛地一松,背又驼了下去,“一边玩去!”
王悦闻声低头笑了下,“你喜欢赌什么,我和你赌。”
温峤盘腿坐在了席子上,没骨头似的撑着桌案,他睁着一双满是血丝的眼望着王悦,“你还知道赌?”
他看了眼王悦手里头的那玉佩,又看了眼王悦那一身朱衣,笑道:“小孩子应该多读书,以后当大官,小公子你说是吧?”
小、孩、子?
王悦看着他,伸手缓缓地卷了袖子。
这能忍?
他拍了下桌子,“说,赌什么?别废话了,我看今日建康城谁敢赎你!
温太真是吧?老子今年赢了要拿鞋底抽你的脸,抽到你这辈子不敢踏入这赌场一步!”
他第一眼瞧这人就不顺眼,一个将军吃着皇粮穿着官服,从并州千里迢迢过来就为了没日没夜地赌钱?赌钱就算了!
还敢拿着老子家里人的钱挥霍?
把这儿当你并州军营了啊!
这是建康!
天子脚下,我说了算!
王悦瞧着面前这软趴趴的将军,伸手把赌盅一把推过去,“说,玩什么?”
温峤虽然是个运气很烂的赌鬼,但是他一直很有良心,他从来不骗小孩子的钱。
但是这个小孩子看着实在是太有钱了!
他浑身上下都是钱!
从头到脚都是钱!
这哪里是个小公子啊?这就是尊活财神!
温峤忽然就觉得人生在世,难得缺德。
他伸手按上了赌盅,对着王悦露出个笑容,“行啊,那哥哥陪你玩两局,你赌什么?”
王悦笑着看着温峤,待会儿抽到你跪下喊我爹,他极好商量地开口道:“什么都成,你随便说。”
司马绍站在一旁看着温峤,忽然觉得事儿有些不大对头,他伸手轻轻拉了下王悦,提醒王悦别太得意。
王悦不着痕迹地挥开了司马绍的手,松了松筋骨,望着眼前的赌红了眼的人,“说,赌什么?”
“你这手上的玉佩值不少钱吧?”
温峤眯眼笑道。
王悦微微一顿,转着玉佩的手停住了,他正犹豫着,一枚玉忽然啪一声扔在了赌桌中央。
司马绍望着温峤,温和道:“我这玉如何?我替他押了。”
温峤瞧了眼,眼中微微一亮,“成啊。”
他伸手捞过那玉佩摸了下,看着上面隐隐约约的盘龙纹,手忽然极轻地顿了下,他抬眸看向司马绍,忽然笑了下,“成啊,也值钱!”
王悦伸手去摸赌盅,一双眼漫不经心地打量着对面的温峤,就这么个不人不鬼的货色,居然还是个军营出身?刘将军孤悬塞北,摊上这么些不入流的人,真是倒了八辈子的大霉。
开局一连四十几把,王悦赢得漂漂亮亮。
他看向对面拧着眉开始怀疑人生的温大将军,极轻地笑了下,“还玩吗?将军?”
温峤抬头看了眼他,又看了眼自己身上仅剩的一条底裤,心情颇为复杂,王悦玩的吧,确实是不错。
行云流水,手法相当之漂亮,而且很稳,让人挑不出错,这一看就是混迹了赌场多年,难怪能成为建康城世家纨绔的招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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