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说没下回了,话到了嘴边就是吐不出来。
心一横,去跟高飞道别。
它很有礼貌地站起来蹭蹭我,我在心里跟它说,虽然你已经欣赏过我的裸体了,可我还是过来郑重跟你就此一别,日后有缘再见吧。
它似乎听得懂,更亲密地过来蹭我脖子,却又被高铮给拉开了。
我笑着跟他出了门。
站院子里,他锁门,我打量这平房,不大,但竟然是个独院,简陋中有安宁。
我说,“这里挺好的。”
他有点意外,“你喜欢?”
“粗糙经常比精致更打动我。”
这话被我说得,怎么这么文绉。
他深深望了我一眼,眼里闪光,亮过天上的星——如果北京的夜空能看得见星星的话。
没走多远,我俩就到了一家新疆馆子。
我认识这家,以前常来,叫了大盘鸡和它似蜜。
自从中午美术馆碰面那会儿我俩就没吃东西,一下午又都耗了不少体力,都饿得很,愣是抢着吃完了,盘底干干净净,除了啃剩的鸡骨头——不知道的准以为来了俩从旧社会穿越过来的穷孩子。
我掏钱包要结账,他也不抢。
我顺手给他八十块钱,他不收,说,“你请客吃了饭,这个就算了。”
我脑筋转了好几圈,“不对啊。
吃饭是吃饭,这八十是你给我垫的钱,我得给你。”
“也行。
那这顿饭就我请。”
说着他把钱还给我,八十块又回我手里了。
“那还是不对啊,我还得给你……那个……的钱。”
我意思是初夜。
他好像并没明白我指意,不耐烦地皱眉叹气,“你能不能不跟我算这么清楚?”
“可我们说好了是我买……你卖……”
虽然八十真的是极可笑的友情白菜价,可总比白占便宜让我来得舒坦。
这次他听懂了。
他不说话了,起身往外走。
我只得追了出去。
他走得不快,可步子大,我跟得有点辛苦,跑了上去。
他是真不高兴了,我看得出来,可我不想让他不高兴,他今天让我高兴了那么多回,我不能忘恩负义。
我跟上他,我说,“我说错话了。
你别不高兴了。”
他不理我,继续走。
我拉住他,他没挣,总算停了下来。
可他把脸别到一边,目光投放在街对角,或路灯,或行人,或来往车辆上,总之洞悉一切,除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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