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梯门开门,二人走出去,谈话却没有停。
顾晼忽然想到陆煊在餐桌上说的话,有些疑惑:“我们在咖啡馆之前有见过吗?”
陆煊笑起来,瞧这神色,果然是不记得了。
“大约五年多前,我从美国坐飞机回国,和你同一趟航班。
你就坐在我旁边。
当时,你手里紧紧抱着一个盒子,神情呆滞,不言不语,乘务员的餐饮服务询问也好似听不到。
后来,你还哭了。”
彼时顾晼的情绪近乎崩溃,她蜷缩在座位上,将头埋下去,哭声很小,却泪流不止,肩膀一颤一颤。
陆煊全程手足无措地递纸巾,及至后来,大约是实在哭累了,精神上撑不住,这才歪在他的肩膀上睡了过去。
自打成人懂事以来,除了母亲和妹妹,陆煊从未和哪个女生如此近距离。
他甚至可以闻到顾晼身上淡淡的兰花香,一低头便能看到她哭肿了的双眼以及那修长的微微抖动的睫毛。
他几乎是僵着身子坐完全程。
事后,她也是如那天一样,九十度鞠躬,又是道歉又是道谢。
可如今,她却已经不记得他了。
忽然听得此话的顾晼心下一震。
那是她这辈子最无助的时候。
那一年,母亲去世。
陆煊不会知道,她紧紧抱着的那个盒子里装的是母亲的骨灰。
母亲死后,她按照母亲的遗愿回国安葬,也励志不论如何,倾其所有,一定要让那人付出代价。
当年的画面仿佛不受控制一般再次浮现,那满目刺眼的鲜红,冲鼻的血腥,还有身上怎么洗都洗不掉的粘稠的感觉再次袭来,顾晼面色苍白,浑身发颤。
而从电梯出门到停车场,有一个两层的小台阶。
顾晼踩了个空,身子前倾。
“小心!”
陆煊本能伸手抱住顾晼的腰一转,卸掉大半的力道,摔在一旁的墙上。
二人贴身而立,鼻尖对着鼻尖,嘴唇近在咫尺。
陆煊觉得自己的呼吸都快要停止了,甚至能够听到胸腔内砰砰的心跳声。
顾晼回过神来,皱了皱眉。
陆煊这才发现自己的双手还放在顾晼的腰际,瞬间弹开,连说话都结巴了,“对……对不起!”
顾晼看着他那微红的面色,居然有些想笑。
一个大男人,要不要这么纯情?她咳嗽了两声,“是我该多谢你。
要不是你,只怕我今天就要受伤了。”
语气平和,神态自然,陆煊松了口气。
虽然双方都没有再去在意这个突发的小事故,但顾晼情绪有些低落,已没了交谈的兴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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