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是……紧张。
心中这般想,身体却全然不是那么一回事。
这战栗的反应似乎源自本能,发自潜意识中一个晦暗的,亦分不清方向的地方。
哪里是紧张,分明是恐惧。
可意识中对他,却至多警惕,分明没有半分的恐惧。
这是……怎么了?
眼中那若有若无的一丝不安还是没能逃过他的眼睛。
他仿佛捕捉到了的异样,微不可察地蹙了蹙眉,又马上烟消云散。
腰上的力道散了开来,像是一只被悬高梁上的布偶,突然被松了线放下地,全身的筋骨皆是一松。
他虚虚将揽着,不再给压迫感,温凉的手掌扶的肩头,力道柔和,连声音都变得如温水一般,不再有凛然的冷硬:“吓到了?”
战栗的肩膀慢慢平复,潜意识里居然……依恋着这个怀抱。
心里用力摇了摇头,拧出一个愤懑的语气来:“知道了还不赶紧放开!”
他自然地把下巴抵上的肩窝,弯了弯嘴角:“懒得动。”
“……”
企图用正义的劝导感化他,果然是的错。
当挣扎抵抗劝诫恐吓都没有用的时候,们一般选择比较省力的那条路——不主动不拒绝不负责。
虽然再怎么看,也是他应该对负责。
但一想到无论他负不负责,好像都是他占便宜比较多,便顿感生一阵苍白无力,浮世如此虚无缥缈,还是凑合着睡罢。
就这样睡了半宿,等到月至中空,忽然被肩上不安分的手指惊醒。
迷迷糊糊睁开眼,还是他怀里入睡的姿势,只是他安睡的面容此刻却紧紧绷着,极度的压抑下显得生硬而冰冷,眉间难得地蹙到了底,凝重万分。
而扶肩头的左手,隐约可以见到再次躁动起来的紫线,血肉间流窜,偶尔牵动他的指节,痛苦中微微抽动。
连睡梦中都逃不过四个时辰一次的剧痛么。
可血肉刺透的痛楚非比寻常,若彻底被激发出来,即便再怎么习惯隐忍,哪里又能有一场好眠。
动作极轻地往下钻了钻,缓缓退出他的臂弯。
大概是夜里睡得迷糊了,重新撕破白天咬开的伤口,也不觉得有那般痛了。
探出半个头仔细张望了会儿,他单衣的领口处,一截紫色细长的蛛脚隐约可见。
小心翼翼地伸了完好的左手,轻轻按下他的衣领,撕裂的右手食指凑近血蛛的位置,凝了仙法滴下一滴,鲜血像是清水渗透入一张白纸般,转瞬便术法的催动下透入他的皮肤,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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