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澄想起在河边与轻陌一同作的猜测,“或许羞涩,或许欲擒故纵,或许自惭形秽,或许心有所属。”
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儿,杨姝谣叼着小勺审视陶澄,“你看我哪儿来的自惭形秽?”
陶澄不慌不忙的赔罪,面上好一派君子坦荡荡,桌子下目不能及之处,有一双脚活似流氓一般把他家小厮的腿给圈住了。
轻陌不敢怒,不敢言,不敢动,活生生受着,心里骂了百八十遍陶澄不是个玩意儿,也不知道从哪儿学坏的。
杨姝谣捻起一块桃酥,吃的满桌子掉渣,“我不乐意嫁给你,一来,我哥哥行医,我翻看过医书,那上面讲女人生产堪比要命,我惜命,二来,我若是嫁过去,也不与你同房,一年半载我也没怀个孩子,不仅落人口舌,还要看你们家人脸色,而你又守个活寡,咱们注定两看相厌。”
陶澄有些稀奇,敢这么说的姑娘寥寥无几,也十分失笑,头一次听见把“守活寡”
用在男人身上的。
他点点头,心中别提多么满意,“有三么?”
杨姝谣舔舔唇边碎渣,“有,心有所属了,大少爷不至于棒打鸳鸯吧?”
“不至于,咱们不谋而合,早该见面的,白白费了许多心思。”
陶澄将他打算自毁名声,以便给姑娘家退婚铺路的事情讲了,又抿唇一笑,“还好现在也不算晚。”
没成想杨姝谣眼睛放光,一拍桌子,“你这招妙啊!
你用此招,名声坏了以后,鲜少会有姑娘家愿意嫁给你,反之,我用此招,岂不是可绝后患,再没有男人想来娶我?”
轻陌有些愣神,事情发展的太过奇妙。
杨姝谣敞开了道,“不瞒你说,我今日为何独自在府上?就因为被安排了亲事后,我和我爹娘坦白不喜欢男人,不愿怀胎生子,他们把我当做鬼怪,还命人神叨叨的来降妖除魔,我被折磨的都没脾气了。”
陶澄也有些愣神,犹豫道,“姑娘也打算去青楼院?”
“怕是要把我爹娘气的晕过去…”
杨姝谣喃喃,又倏然抬头,“大少爷,你不认为我是鬼怪?”
陶澄温柔且坚定的否定,“我也做过疯魔一般的事情,说出来不比你的逊色。”
杨姝谣来了兴趣,发簪叮当作响,“来说说。”
陶澄只摇摇头,“等回去了,姑娘找个无伤大雅的由头把婚退了吧。”
三十.
不欢而聚,雀跃而散。
回程的路上两人绕路去买青团,排队时听闻东边的街拐角新开张了一家酒铺,杨梅酒酿的色泽浓郁,醇香饶舌,又听闻那小掌柜也颇为俊俏可爱。
本是有些心动的轻陌登时就不做声了,陶澄将他一眉一眼尽收眼底,笑话道,“怎么欲说还休?”
轻陌抿嘴,抿半晌,不晓得如何开口,啜喏道,“到时喝了人家的杨梅酒,又看人家模样好,能担起‘可爱’一词想必年纪也不太大,却已经是间酒铺掌柜……”
“小娘子,”
陶澄几乎要咬上他耳朵,“早上我不在,杜六儿是不是给你端的醋汤饺子?”
大庭广众的,轻陌都替他害臊,可那点儿警惕性和说着说着衍生出来的怅然失落都被这一声“小娘子”
,和一句“醋汤饺子”
搅和没了。
轮到他们,陶澄虚虚揽着轻陌,扫了一圈木牌上的各色口味,对老板说,“每种都来一个。”
老板高兴,一声“好嘞”
还没应上,被轻陌伸手打断,“别!”
随后点了豆沙,咸蛋黄和杏仁,“每种两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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