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他是知道的,他曾在夜市里见过轻陌,穿着粗布麻衣坐在一个小小矮矮的,不知道从哪儿弄来的方板凳上,挤在两个推车小摊之间,面前的地上放着一席芦苇杆编的盖帘,就是家里包饺子时放饺子的席帘,盖帘上再有几帕手帕,各自绣着些什么图案。
可他从未上前瞧过,远远见了就远远绕开,若是人多繁闹时走到近处才发现,那也立刻收回目光,全当看不见。
四年前,那时他十六岁,轻陌十八岁,在最是珍贵的时光里,他们的关系糟糕透顶,他们想方设法的避开对方,对彼此视而不见。
轻陌见陶澄沉着一张脸,手里攥的越发使劲儿,他补充道,“我实在太穷了,苦力活做不来,恰好丫鬟里有几个会刺绣的,我便跟着学了学,刺绣费时,就没空习武了。”
也不算谎话,轻陌想,他确实很穷,刺绣确实费时,希望这题能顺利过关,再追问下去的话,他乏累的神志就快支撑不住,万一嘴巴一溜说出藏在心坎儿里的话,估摸着手里的衣裳就真的要捉不住了。
五.
陶澄似是叹息了一口,他反手摸到轻陌的拳头,拍了拍,“松开。”
轻陌不大情愿,甚至想把另一只空闲的手也捉上去,他感觉自己与无赖皮没什么区别,“天,天朝大牢内的审讯都没有这么简单…你这就拷问结束了吗?”
陶澄被惹的轻笑,“嫌不够?还想让我给你上十大酷刑么?”
说着就不容拒绝的把轻陌的手拨开,“接下来你有何打算,还想回去陶府么?”
轻陌沉吟,不用十大酷刑,你一走,就够我死过去了。
他又把手捉回去,不依不饶的样子令陶澄有些心软和心疼,和之前求着“快些做完”
的好似不是同一个人,轻陌说,“我其实…约摸能猜出来是谁…”
两个人都心知肚明,话至此已经足够,轻陌又道,“既然这样,我再回去了也不会有好日子过。”
陶澄默默,“好像你以前就有好日子过一样”
,只问,“那作何打算?”
“流浪吧,流浪街头,桥底洞口,山野寺庙,深巷旮旯,总归有能…”
“不若捅我一刀,我好送你进天牢。”
陶澄嗤笑道。
轻陌自知理亏,憋了两下仍是没憋住,也笑出了雀跃的一声,“我没有打算,且看船到桥头吧。”
陶澄不置可否,又一次把轻陌的拳头拨开,紧接着又一次被捉住,他有些无奈,“只是去倒杯水。”
轻陌这才松了手,羞赧的不知所措,他往锦被里缩了缩,却让刚刚就涌起的不妙之感越发来袭汹涌,才被满足的情欲卷土重来,肆意蔓延,只是再几个眨眼之间就将轻陌全然吞噬掉。
陶澄端着茶杯回来时,一眼便发觉了异样,“怎么了?”
“我…啊嗯…”
全身都热烫起来,轻陌大口的喘息,挣开被子,皮肤暴露在空气中霎时清凉了些许,他急切的想贴近陶澄,胡乱挥手间打翻了那杯水,茶杯掉在地上咕噜噜的滚了几圈,撞在桌脚才停下来,轻陌的声音也像被茶水泼了一般湿润,“我…不太妙…”
陶澄捞住钻进怀里的人,还有闲心调侃,“嗯,我也不太妙,硬不起来了。”
轻陌唔唔啊啊的不依,滚在陶澄胸口的脑袋就要往下蹭去,“那我…就,就要笑话你了…”
话音才落,轻陌就感觉一阵天旋地转,他被陶澄抱到了半开的窗户前,两条腿软的站不太住,歪歪斜斜的还要伏在窗沿边,腰肢上有一双手牢牢的握着,有些痒,轻陌其实颇为怕痒的,可翻腾的情欲将痒意也催化为了快感,只要皮肤相贴,就是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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