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景瑞摇头,“我半月后便回来了,到时……”
到时去请圣上下旨,赐婚。
苏霁华是李家的寡妇,贺景瑞知晓李家的为人,除非硬来,不然他们定是不会放人的。
他昨日去宫中,为的就是赐婚一事,但圣上却拿安平王叛乱一事做交易,许他一言,只要平了安平王的叛乱,便允他任何事。
贺景瑞无奈,只得应了这事,但又生恐苏霁华不安心,便用去姑苏办事的由头诓她。
“天禄留在这里照料你。”
“我不要。”
苏霁华的声音又哽咽了几分,她埋着小脑袋,眼泪珠子“噼里啪啦”
的开始往下落,“我只要你。”
软软绵绵四个字,却比任何语言都戳人心尖。
贺景瑞身体一僵,良久说不出话来。
“三叔……”
小姑娘哭红了脸,依赖的扯着他的宽袖,紧的指尖泛白,就似攥着最后浮木,而他便是那个要将这块浮木硬生生取走的恶人。
贺景瑞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十恶不赦,可是打仗这事不是儿戏,他依不得她。
想罢,贺景瑞拂开苏霁华的手,柔声道:“我半月后便回来了。”
苏霁华盯着贺景瑞看,也不说话,就这么看着,泪光闪闪的尤其可怜。
贺景瑞心尖一颤,不敢再对视,用指腹替人擦了擦粉腮上挂着的泪珠子,在触及到那冰冷的肌肤时赶紧道:“回去歇息吧。”
苏霁华闷着小脑袋,转身回了榻上,然后用锦被将自己裹紧,不露一点缝隙。
看到苏霁华的模样,贺景瑞不知为何,略微有些心虚的抚了抚鼻尖。
这莫不是……在与他闹脾气了?
*
翌日,天色清朗,贺景瑞轻装出行,只带几会武奴仆和一辆青绸马车。
马车停在院前,棕黑色的大马被牵着缰绳,后蹄轻动。
贺景瑞立于正屋二楼风窗处,往隔院那扇朱窗瞧过去。
朱窗紧闭,并不见人。
贺景瑞是知道的,那扇朱窗,即便是再冷的天都会留一丝缝,那小姑娘会偷着从那缝里头瞧他,托着白嫩下颚,拢着宽袖,仰起小细脖子,露出一张姣好面容。
未像平日里一般瞧见人,贺景瑞一早起身做什么事都觉得不舒服,就连早食都没用几口,惹得贺天禄频频张望。
走出正屋,贺景瑞穿过内院甬道至二门,略站片刻后却又忍不住的往那墙头看。
墙头处不知何时竟冒出一枝娇美红杏来,风流艳媚,却又怯弱柔嫩,一如那人般,霸道的扯开了他空寂的内院。
贺景瑞低叹一声,踩着石块翻墙而过至隔院朱窗处。
时辰尚早,天刚蒙亮。
贺景瑞站在朱窗前,犹豫片刻后抬手轻叩。
屋内传来轻巧的脚步声,停至朱窗前,却也不开窗棂,只干站在那处。
贺景瑞是习武之人,他自然知晓那小姑娘是过来了,却就是不给他开窗。
原真是在与他闹脾气了。
低叹一声,贺景瑞妥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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