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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从他那里,我听说了你父亲的事。
我也不清楚科摩兰爸爸是怎么知道的,说不定他能和海豚说话。
他告诉我,穿海豹皮大衣的士兵一度登陆了大岛北侧的海滩,很快就被赶回海里,但是他们在海滩上引爆了某种东西,也许是塞满火药的木桶,炸毁了灯塔,后来,人们在烧焦的尸体堆里找到了议事长。
我完全能在脑海里看见这一切,那座灯塔,底座被一层盐壳覆盖,因为没有安装滑轮,每一捆木柴都是用篮子吊上去的,我曾经在下面愚蠢地为北方诸岛辩护,纯粹为了驳倒你。
我想象你走过潮间带去安眠之岛,手里捧着谷物种子。
我站了起来,在房间里焦躁地踱步,直到科摩兰爸爸拉住我,让我坐下来,手放在我肩膀上,直到我的呼吸平复下来。
给我一艘船,一对海豚,让我回到大岛去。
每次见到年长的祭师,我就会重提要求,从大麦播种的日子讲到下一个收获节。
到后来我甚至不提海豚了,只要求一艘皮艇,我自己会设法离开。
学徒们因此给我起了一个绰号,叫“卡阿利”
,这是个多义词,一般指“梦游”
,但字面意思是“灵魂丢失在远方”
,常常拿去嘲讽那些不爱靠岸的水手。
渐渐地,人们当面用这个名字叫我,我起先并不回应,但后来也不再坚持。
这是一个很恰当的名字,尽管我不乐意承认。
我在伊坎岛上过的最后一晚非常冷,午夜之后下起了雪,我本来不应该察觉到雪的,小房间很温暖,而且我裹着两层羊毛毯,睡得很舒适。
我已经有许多天没做过任何梦了,甚至暗暗希冀这种诅咒终于松开了我,像有毒的树蛙一样跳到了别人身上。
但就在那一晚,岩浆形成的船队吹着号角驶进我的头脑里,被火焰包裹着的士兵踹开门,用灼热的剑割开了我的喉咙。
我喘着气惊醒,一遍遍地用手摸喉咙,捂住不存在的伤口。
桌子上还有半壶冷透了的草药茶,我一口气喝完了,连同沉在壶底的草叶碎渣。
窗外很安静,碎屑似的小雪悄悄洒落。
在西面很远的地方,有一小片海域泛出微弱红光,像一块瘀血,某个海底火山正在喷发。
我不想再回到床上去,于是穿上衣服,准备出去游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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