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景云说,“我被欺负得习惯了。”
“蛮好的,你跟他一起长大,也了解他的生活。”
瞿仙桃不会对程景云讲什么深奥的话,她和四太太那种只浅显念过书还乐意显摆的人不同,她会赤着脚去河里摸鱼,穿那种男孩们喜欢穿的短裤,她没有高高的胸脯,肩膀有点宽,脖子很长。
她很特殊,不会有人将她放进漂亮女人里比较,但人人又觉得她是漂亮女人,她在黑天和汤宗毓爬上房顶,脚心踩在微凉的瓦片上。
汤宗毓在她面前,乖得像只母乳没断的稚犬,他给瞿仙桃弄洋酒喝,两个人在小亭子下面从天热坐到黄昏。
“你为什么总是苦着一张脸,”
瞿仙桃对汤宗毓说,“我还记得你小时候是很爱笑的。”
“我没有苦着脸。”
就连这句话也说得勉强,八月过来请两个人去吃晚餐,程景云催促着,推着汤宗毓的肩膀,说:“涂涂你快跟仙桃小姐一起去,太太说晚上给仙桃小姐烧肉圆汤,她喜欢吃。”
“那你先和八月去吃饭,不用管我们。”
汤宗毓连声音都变得轻了,他卷着衬衫的袖子,想牵瞿仙桃的手,但是没那个胆子,所以,手指动了动就作罢,程景云说:“涂涂,你从前跟我讲话就没有这么温柔的时候。”
“你从前跟我讲话也没有这么牙尖的时候。”
汤宗毓要反击一句,他觉得程景云没有从前唯唯诺诺的样子了,至少在他面前,他总在说反驳和调侃的话,像是……打算用言语将床上受的那些委屈全讨回来。
程景云站在原处,汤宗毓已经下了小亭子的台阶,瞿仙桃在他前边走着,他转过头又看了一眼,对程景云说:“去吃饭吧,带着八月一起。”
瞿仙桃实在是特别,连背影都是特别的,她抹了那种颜色最显眼的唇膏,眉眼却没有描绘太多。
这大概是一种矛盾的美。
而汤宗毓呢,他穿那种料子很昂贵的少爷衣裳,头发梳得整齐,他转头看向程景云的那一眼,让程景云忽然有些不舍了。
想他和喜欢的瞿仙桃结婚,又不想。
八月哪里感受过人间的什么甜呢,她和那时候来茴园的程景云一样,能吃一顿饱饭就觉得奢侈了,她吃一颗糖也要分两次,程景云从街上给汤宗毓买的饼干,分给她几块。
八月的一边腮里咀嚼着饼干,她问:“少爷会不会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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