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娘冷笑了一声:“才在玉门关那里打了个胜仗,就有一堆人上门来道贺。
老爷落罪的时候断了干净的那些远房亲戚也突然过来拜访认亲。
这年月不见雪中送炭的,尽是些打着锦上添花油头的混帐东西。”
“都是些无耻小人。”
郑武打了个哈欠:“有吃的没?”
“厨房里有鸡汤,我去给你盛一碗……”
奶娘领着郑武去了厨房。
晏敏困得厉害,听着耳边的声音慢慢远去,全身的骨头都松散开,身子陷在一遍无边的混沌之中慢慢的往下沉。
也不知道沉了多久,听到一串鸟鸣声,有一串光亮透到眼睛里。
他紧闭着眼适应了好一阵子,才慢慢睁开,以前从来都没见到过的东西一件件摆到眼前。
竟然能看见了。
他惊奇的四下张望,有天、有山水、有飞禽走兽,花香四溢。
回头看,自己身处的屋子是一个茅屋,简陋的桌椅摆设,却是纤尘不染,一侧的墙上挂了张有条纹的兽皮。
究竟是哪里?晏敏好奇的在茅屋内走了一圈,屋子里空空如也,又顺着茅屋门前的小路往外走,跨过一条水质清澈见底的小溪,瞥见一个男子朝他走过来。
他长了张很硬朗的脸,深眼窝、高眉骨、挺直的鼻梁,嘴角擒着一抹若有似无的笑。
“怎么不睡了?”
那人走到他面前,伸手抚摸他的脸颊,举动亲昵的十分熟悉。
“司……司马空?”
晏敏讶异的问。
“好个无情的娘子,才分开就不认得我?”
还是那种没正经的腔调。
晏敏蹙眉正要发难,却发现司马空的身上突然冒出血迹。
不多时,全身的衣服都血浸湿了个遍。
他依旧在笑,血水又从头上流下来,淹没了脸。
“司马空。”
晏敏骇然大叫,伸手要去拉他。
那个身子烂泥似的倒下,转眼之间地上只剩下一滩血水。
“司马……”
晏敏惊叫一声醒过来。
眼前依旧是无法描摹的黑暗,他依旧是那个什么都看不见的瞎子。
原来只是一场梦,晏敏伸手摸了把额头的汗,心里兀自生出一丝庆幸。
庆幸这只是一场梦,庆幸自己还是那个瞎子……
趿着鞋子下床,他伸到四摸到书桌前,摸到了那只破旧的羊皮酒壶。
揭开塞子,熏风浓郁的香气沁人心脾。
抿了口酒,一身的疲惫已经散得干干净净。
他推开门走到院子里。
也不知道现在是几更天了,万籁俱寂。
纵身跃上屋顶,坐下。
慢慢的品着酒,和风拂面,带着初夏的淡淡暑气。
今天是十六,正是月圆之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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