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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芸汀冷淡地坐在副驾驶上,徐夕景不入流的几声质问甚至都没让她左耳进右耳出,对付年轻小孩子,罗芸汀连眉毛都不用抬一下。
徐夕景在秦泽远的父母面前从没有这样失态过,他没有痴心妄想仅凭几句话就会打动铁石心肠的秦家人,心里那种气愤和悲哀却不能让他保持沉默。
等他略微平静一些了,他哑着嗓子,说:“我自己会离开的,最后一次求您,放过我,别让我去了。”
罗芸汀温和地笑了:“不是亲自看着你死心,不能自己断了自己的路,我不放心哪!
不过你也不要想着去死或者去跟远儿告状什么的,远儿人生紧要关头,如果你来坏事,我想你也不愿意看着自己名声扫地吧。”
罗芸汀是什么时候走的,徐夕景并不清楚,他把车开到一片荒芜的空地上,沉默着发呆,天很快就黑了,他的电话响了起来,是秦泽远。
秦泽远时不时就会打电话给他,徐夕景有时候接,有时候不接。
往常秦泽远都是打两个见他不接就不再打来,这次却格外的着急,电话一个接一个,嗡嗡震动不停。
徐夕景解约的事情绕过了秦泽远,是由他父亲的心腹办的,手续齐全,只差秦泽远盖一个章,秦泽远却把东西一直压在自己案头不动。
可秦泽远万万没想到今天居然在头版头条看到了徐夕景解约的事情,这种大范围高密度的突然曝光,秦泽远第一时间就想到了他父母。
秦泽远不想跟他父母继续没有意义的拉锯战,只想先找到徐夕景。
徐夕景盯着手机看了一会儿,打到第九个电话的时候,他终于接了起来,秦泽远那边快急疯了,听到他接电话就开始吼:“你在哪儿呢?!
是我妈把你解约的事情透出去了吧!
我妈她还跟你说什么了?!
你说话!”
“先生,真的谢谢你了。”
徐夕景觉得自己从没这样平静过。
他想起来曾经秦海平跟他说的,说秦泽远会把他当做自己的垫脚石,要挑他最值钱的那次卖了。
现在想想秦海平说的真没错,他们秦家是要卖了他,却不是他理解的那种卖了,比那种更残酷一些。
徐夕景的声音脆弱又沙哑,像干渴的旅人看见海市蜃楼,他说:“这十几年,我其实真的非常感谢你。
如果不是你带我来到秦家,我不会知道世界其实是这样的。
说一句夸张点的话,小时候你在我心里像兄长也像父亲。”
秦泽远听着徐夕景的话,心都揪紧了,脱口而出:“那长大以后呢?”
“长大以后,就都变了。
你不再宠我,对我又凶又差,哎,也是因为我在你的情人里表现实在太不好。
我既不温柔也不乖巧,也不是有趣可爱的小孩子了,还总拿着小孩子的脾气,先生这几年,真的非常辛苦了。”
秦泽远没有回话,徐夕景就接着说:“就像先生身边的人总有各种目的,我也有目的,我想做大明星,想得大奖,可我不像他们,我没什么可倚仗的,他们舍得争奇斗艳争宠卖痴,我却做不到,我以为我唯一与众不同的,我唯一能倚仗的就是我是先生养大的。
我把这份养育的情谊看的太厚重了,也太不自量力了……”
“别说了……”
秦泽远听着徐夕景的声音虚无缥缈,心里越发不安。
徐夕景舒了口气,“先生,我难得说一次真心话,听我说完吧。
不过仔细想起来,也没什么要说的了。
就还是,谢谢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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