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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呢?”
徐夕景跟着紧张起来。
“然后,我急疯了,想冲进去,被工作室的人按住了。
我可以不要我自己的命,但我不能不管这一车同事的命,所以只能掉头。
暴动应该策划了很久,前后几个村镇接连响应,我们开出很远才勉强找到了情势被控制的地方。”
“等了两天,我实在等不了了,就开车回去了。
你知道那是我第一次亲身体会战争逼近的滋味儿,车子几乎无法通行,路上全都是拖家带口逃难的难民,还有没人收尸等着腐烂的尸体。
小镇已经几乎被夷为平地,前两天还人来人往的地方瞬间就只剩下炮火的味道了。”
“我找到他的时候他身上几乎没有任何能辨明身份的东西了,只有一个遮光罩,手表、手机、戒指、项链这些值钱的东西,全都被人从身上扒走,天气太热,尸体暴露在外边,已经开始腐烂,两只兀鹰围在尸体跟前吃腐肉,看见活人走过来就飞走了。”
徐夕景听到这里难以抑制地开始干呕,丁子伸手过来给他顺了顺气,递给他一瓶水:“漱漱口吧。
是不是恶心坏了。”
徐夕景喝了一大口水才缓过来,问他:“那你呢?”
“我当然也恶心坏了,把酸水都吐出来了。
整个小镇就像一座死城,活的人早就逃走了,死的人就这样躺在街上。
我吐得腿软,也可能是吓得,就坐在大街上,从天亮坐到天黑,一直到工作室的同事找到我,然后我们一起把他下葬了。”
“然后你就回国了吗?”
徐夕景问。
“没有,我先回了美国,把工作室解散了。
然后去看了心理医生。”
丁子苦笑了一下“可能是我软弱,也可能没人能抵挡得住那种冲击,我发现自己病了,心里的病,外表看不出来,只有自己知道,也不知道是医生学艺不精还是怎么回事,反复治疗了两年也不见好,于是我就放弃了,拿着相机四处拍照,也回那个小镇看过他。”
“回去之前我非常紧张,我很怕再看到当时那个场景,给自己做了许多心理建设,回去之后才发现,暴动早就已经平息,小镇也重建了,炮火纷飞的日子只是这里的一个意外,意外过后,活下来的人依然好好地活着。”
“哦……所以你就克服自己的心理障碍恢复正常了是吗?”
“算是吧,去过小镇以后我就回国了,又筹建了现在的工作室,如果全身心地投入到工作上,就不会觉得痛苦或是怎样了。”
丁子抽完了烟盒里最后一支烟,冲徐夕景吹了声口哨:“我的故事讲完了,你对我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徐夕景摇了摇头,丁子笑嘻嘻地说:“既然没什么想问的了,那我要开始追求你了。”
徐夕景在副驾驶上缩了缩,说:“你的心理疾病就是随时随地发情吗?”
丁子伸出一根手指晃了晃:“恰恰相反,我是畏惧跟人打交道。
看不出来吧!”
丁子完全软硬不吃,徐夕景毫无办法,只好央求他:“你可别再乱说了,被他知道我会很惨的。”
丁子转过头认真跟他分析:“刚才告诉你喜欢人是什么滋味儿,那你觉得你喜欢他吗?”
徐夕景犹豫了一下,微微摇头。
丁子继续说:“既然你并不喜欢他,也不是非他不可,有什么不可以的?你是怕被他知道了会影响你做大明星吗?你如果真的天赋过人适合吃这碗饭,不需要他也能行。
你觉得他对你来说是一条捷径,那你现在走在捷径上,觉得自己是举步维艰还是一帆风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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