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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家后来毕竟也是正经的官宦之家,这点人手哪里够用?所以添置点人手也是情理之中,尤其是到了扬州生了谢涵之后,人手只怕更是不够,也不能大老远地从京城买人送去,可不只能是从扬州当地买人了?
想明白这个道理后,余婆子倒是也没再多事,而是赶紧让奶娘哄谢涵睡觉,说是次日一早就走。
余婆子走后,奶娘倒是也没说别的,只是抱着谢涵一边拍打一边轻轻地为她哼着扬州小调,在奶娘熟悉而又温暖的怀中谢涵泪如雨下,不过她也尽量忍着没出声,奶娘也没多嘴问什么。
哭着哭着,谢涵睡着了。
放下谢涵,奶娘嘱咐司琴和红棠几句,这才回自己屋子去换了身干爽的衣服,随后又把司棋喊去详细地问了问这几天的事情,她是怕谢涵年龄小学不全。
得知谢涵是因为顾铄和顾铮吵架受了鱼池之殃,奶娘气得双手握拳,咬了一会牙,什么也没说,倒是拉着司棋问都收拾了些什么东西。
打发司棋走后,奶娘从身上掏出了一串钥匙,把她炕上的两个箱子打开,从中取出了一个紫檀木的小匣子,摸了摸匣子上的雕花,掉了几滴眼泪,不过很快又擦掉了,然后从炕头找出了两个包袱皮,把箱子里的衣服布料选了选,最后整理成了两个包袱,而那个紫檀木的小匣子,也就随她包裹在那堆衣服里了。
这天晚上,陪床的人换成了红棠和司琴,这是余婆子安排的,说是司琴和司棋两人年龄小,不太会服侍人,跟着红棠和红芍学两年再说。
谢涵是不清楚这些的,这一天她太累了,经历的事情太多了,又见了不少人,劳心伤神的,再加上奶娘回来了,她也安心了,因此一觉睡到了天亮,最后还是奶娘抱她起来的,说是别耽误了赶路。
简单梳洗了一下,急急忙忙吃了几口粥,几位管事妈妈就来催了,余婆子倒是没忘了叮嘱谢涵把药喝了,谢涵当然也没忘了把那个青花瓷罐抱在怀里跟着奶娘出了门,理由是路上吃药太苦,得吃点蜜饯。
顾府大门外来送行的人不多,谢涵扫了一眼送行的人,只有老太太和大太太院子里的几位婆子和丫鬟,不外乎是叮嘱谢涵几句,什么路上别淘气,要乖乖听话,要按时吃药等等,还有,到了扬州如果五姑老爷的病好了,谢涵愿意留下来就留下来,如果五姑老爷不好了,让谢涵仍旧跟着二舅老爷回京,顾家不会丢下她不管的云云。
总之,啰里啰嗦了一大堆,无非就是让谢涵好好听顾琦的话,娘亲舅大。
谢涵一边心不在焉地听着,一边扫了一眼顾家大门,没有看到顾铄,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微微有点失落,不过在上了马车之后,这点失落就微不足道了,看到马车里坐着的奶娘和寸步不离的红芍,再一想那个如影随形的余婆子,谢涵更多的是对父亲的病情和接下来的前途的担忧。
谁知在中午打尖时谢涵才知道余婆子并没有跟来,心下大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有点疑惑。
老太太究竟是相信了她呢还是小看了她?当然,也或许是扬州那边的事情都安排妥当了,余婆子去或不去根本不打紧。
如果是前两种,一切倒还有可挽回的余地,如果是后者,她这一趟扬州之行岂不要白费了心思?
也不怪她多疑,这种时候,稍有不慎,她的小命可能就不保了,因为从那几个药包里,她敏感地察觉了老夫人的不怀好意,只是她现在还不明白,老太太为什么要对她一个小孩子下黑手?
尽管那麻黄不可能置谢涵于死地,可路途遥远,一场伤寒久治不愈的话也是很有可能要人命的。
谢涵正低头沉思时,忽觉奶娘牵着她的手站住了,谢涵顺着奶娘的目光转身看去,只见四个二十来岁的小厮拥着一个身穿粉紫色直衫头戴同色纶巾的中等偏瘦的三十来岁男子过来了,谢涵眯了眯眼睛,认出了这就是她的二舅父顾琦。
说起来谢涵上一世在顾府虽生活了八九年,可她见顾琦的次数绝不会超过八九次,头三年谢涵因为重孝在身,免去了去上房给老太太请安的规矩,倒是没拘着她念书和学琴棋书画,也没拘着她做顾铄的伴读,只是限制了她活动的范围,因此,那三年她从没有见过顾琦。
三年后,老太太主动恢复了谢涵去上房请安问好的规矩,只是彼时顾家的男人们都上朝去了,老太太的上房只有些女眷,倒是年节时顾府会大摆筵席,谢涵才又机会见见外祖父和她的几位舅舅。
当然,也只是远远地看一眼,甚至连话都说不上一句,而且没多长时间,顾老爷子因病没了,顾家为了守孝,也不怎么在聚在一起吃喝玩闹的,待老爷子的孝期过了,谢涵又跟着顾铄去了幽州,从幽州回来,没多久她便做了顾铄的妾室,而妾室是没有权利参加顾府的年节聚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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