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玥被那风一吹,额头虚汗直冒,浑身冰冷,只剩两颊烧的火热。
她心中一紧,只怕这谷中有杀人的气味,赶紧取出面巾,裹于脸上,快马扬鞭,便朝山谷深处而去。
殷玦紧随其后,只觉她行事怪异,却辨不出缘由。
马蹄阵阵,不多时便冲过一座巨大的石门,拾阶而上,眼前豁然出现一片巨大的空地。
那空地上堆满断垣残壁,被火烧过的长木随处可见,走近细看,地上满是物件被烧毁后留下的灰烬。
这里,真如风不白所说的那样,让杯墨的一把火,烧了个干干净净。
“所过之处,寸草不生。”
殷玦丢下这句话,扭转马头,继续前行。
想必是燕沙谷已找不出一个活口,那些人,早已让杯墨杀了个精光,尸骨无存,真真的斩草除根,永绝后患。
殷玦一口气跑出几里路,终于在一处溪流前停了下来,那溪水从山顶直泄而下,汇聚成流,一直向前方延伸开去,这便是殷玦对琉玥所说的琢帘溪。
那溪边与进谷时一路的风景无甚两样,所有的植物都已腐败坏死,找不出一点绿意。
原本清澈通透的溪水浑浊不堪,布满白沫,细细闻下,竟有一阵阵腐臭冲鼻而来。
殷玦心知不妙,跳下马来,冲到溪边细细察看。
那水中,早已不见鱼虾游荡,水面上不时可见其尸体,鱼肚翻白,尸体未见腐烂,想是新死不久。
殷玦看这模样,猜想水中必定有毒,不敢以身试水,只得手握岚烟,轻轻搅动溪水,却只见不停有鱼虾的尸体浮出水面,却不见子非贝的任何踪迹,就连尸体也无一个。
想来杯墨已猜出了他俩的意图,抢先一步,除去了所有的子非贝,断了他们的后路。
如今,他的手中只有封印草与一颗定魂珠,他与琉玥,势必有一人不得上灵玖岛。
思及此,殷玦心中反倒生出几分庆幸之意,若能就此让琉玥打消上灵玖岛的意图,倒也不失为一件妙事。
此事虽非他的初衷违背,但此时他的心中,对于杯墨的感情已夹杂些许难言的情绪,他也未曾想好,是否还要坚持当初的想法,或是将琉玥带回璧珩宫,从此忘了那个负心人?他的心中,从未如此混乱过,他的人生,在此之前,从来只以杯墨为首,从未像现在这样,心中的矛盾纠葛来回折磨着他,纵使他功夫再高,也斩不掉这千丝万缕的混乱头绪。
他想的出神,竟不知琉玥何时已到他身后,见此情状,大惊道:“出了何事,子非贝呢?”
殷玦未曾回头,只回道:“已让杯墨悉数除掉,如今,天下除了灵玖岛,只怕再也找不出一颗定魂珠。”
“咚”
,身后传来重重的响声,殷玦回头,惊见琉玥摔倒在地,不醒人事,匆忙上前,将她扶上马背,一溜冲出燕沙谷,直往最近的城镇而去。
琉玥靠在殷玦的肩头,双唇半张半合,最终只吐出两个字:“杯墨。”
殷玦的心为之一紧,手中的鞭不自觉地便往马身上抽去,一下,两下,直抽到马儿忍受不住,
长鸣嘶叫,欲将殷玦甩下身来,他方才停住。
三个时辰后,琉玥在镇上的客栈内悠悠醒转,尽管身体绵软无力,却依旧挣扎着要起身。
“躺下。”
殷玦背对着她,却立时明白了她的意图。
“那谷中,有毒。”
琉玥重又躺回床上,轻声道。
“我知道,那琢帘溪中鱼虾皆亡,必是中毒之兆。”
琉玥摇头道:“不,不止那溪水,那谷中似有毒气缠绕,我一进那里,便只觉浑身冰冷,全身无力,脸却烧得厉害,这毒,我从未见过,竟是如此厉害。”
殷玦转回头,无奈一笑道:“那谷中并无毒气,你之所以全身不适,只因左肩伤口未愈,引至发烧,大夫来过了,开了方子,休息几日便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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