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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在刚结婚阮煦的那几天里,有人告诉贺阑,这个雄虫也会有这样正经严肃的时候,贺阑大概是不会信的。
那时候的阮煦炽热明亮,身体里像是永远灼烧着团火,无时无刻不在向他传递着爱意,仿佛只是靠爱就能够过好所有日子。
前后的反差实在太大,以至于偶尔看着阮煦,贺阑总会禁不住怀疑,是否这世上其实有两个他。
当然这是不可能的,贺阑心底很明白,阮煦身体里的那团火仍然不曾熄灭,只不过不是对他而已。
这整个月来,贺阑把阮煦的变化全都看在眼里。
一个月的时间,贺阑依照自己原本承诺过的话,每天都会按时接送阮煦,最开始的时候,阮煦对他的态度十分小心,像是害怕自己再被厌弃,所以连说话的时候,表情都是谨慎的,每次总要考虑许久,像是在判断这会不会令贺阑不快。
即便贺阑许多次向阮煦表示,自己已经不会再因为对贵族的仇视而连累阮煦,阮煦依然无法再对他恢复从前的亲密无间。
贺阑能够清晰地感觉到,有面无形的壁垒隔绝在了他们中央。
信任的重获原本就是无比困难的,贺阑当然清楚。
贺阑接送阮煦,接送了一个月,大多数时间他都是默默地注视对方,看着阮煦走出家门,在治疗所里从最开始的忐忑渐渐变得自信,看他慢慢找到对这份工作的喜爱,看他和日常里的每件小事和谐相处,对所有事物充满好奇。
最开始的时候,阮煦与他说话的时候总有顾虑。
后来渐渐地,阮煦愿意开口与他说些日常的交流,还会问他一些自己不清楚的常识。
到最近这段日子,阮煦终于话慢慢多了起来,开始会与他分享生活里遇到的趣事,自己感兴趣的东西。
贺阑在大多数时候都是倾听者,他记着阮煦说过的每件事情,即便那只是诸如研究所外树顶上的鸟是什么颜色,他在食堂吃过午餐后总有人会送他一盒酸奶,或者他发现回家路上的某处宅院里面,冒出了一朵粉色的花之类的事情。
贺阑意外地发现自己很喜欢听阮煦讲的这些事情。
放在以前,他怎么都不可能为这些事情花费注意力。
有时候就连贺阑自己也说不清楚,他为什么会执着于与阮煦交流,每当阮煦多看他一眼,他会觉得心里面像是有一湖水被吹起波纹,每次阮煦对他说话,他又会觉得当天的阳光格外和煦。
贺阑最初以为自己只是因为对自身卑劣行为的愧疚,所以才格外关心阮煦,对他倍加照顾。
但很快他就意识到并不只是这样。
他有时候注视着阮煦,会不自觉地想到过去那段时间,阮煦每天穿着奇形怪状的衣服,亲昵地扑到他的身上,黏糊地撒娇,双眼亮晶晶地要和他玩剧本的样子。
他发现自己并不能放下。
这是种微妙的情绪,介于不甘,懊悔,无奈,放纵,麻木之间。
贺阑从来没有在如此多的情绪中撕扯过,更不知道这股情绪究竟要带着自己走到什么地步。
他双眸晦暗,隔着灯光看着屋内的阮煦,过了很久才终于收回视线。
第二天,贺阑如常般把阮煦送到了治疗所,接着他无声地瞥了眼前面开车的甚海,他们就这么一路到了指挥中心。
贺阑并不是每天都会到指挥中心报道,新虫盟成立不久,他有很多事情要忙碌,很多事情都需要他亲力亲为。
和他一样作为首领的宋临泽等雌虫,当然也是同样,所以贺阑很少能够遇到他们。
不过今天有些不同,贺阑才刚踏进指挥中心最顶层,就看到了最难与之碰面的那个家伙。
贺阑若有所思,上前说道:“诸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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