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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璟今日正在与台谏议事,被匆忙唤来,没有带药。
鱼郦捂着剧烈疼痛的左肩,踉跄着下床,赤脚走到赵璟身前,她终于察觉到不对劲,轻声问:“有思,你怎么了?”
赵璟仍然将头埋在掌间,没有应答。
鱼郦试探着伸出手,刚一碰触到他的头顶,他立即蹭得站起来,紧挟住她的肩膀,迫得她步步后退。
一直退到墙根,再无路可退。
赵璟双目充斥着红血丝,宛如嗜杀的修罗,恨意凛然地瞪着鱼郦。
“若是你肚子里怀着的是明德帝的孩子,你还会想打掉他吗?你怕是拼了命也要生下来,好给他留个后吧。”
鱼郦有片刻的失神,随即摇头:“我们没有这种关系。”
“是,你们没睡过。”
赵璟抚着她那张清皎无瑕的面孔,讥笑:“没有苟且,仍旧念念不忘,这才是入了心的人,跟我,不过是一场露水,不小心弄出个孩子,还让你这般嫌弃。”
他掐向她的脖颈,恨声说:“既然这样,那你还活着干什么?殉情不是更好吗?”
崔春良跌跌撞撞赶来时,正见到赵璟掐住鱼郦,他只觉脑门上轰的一声,来不及细究,慌忙冲进来,抱住赵璟的胳膊往后推搡,边搡边哀求:“姑娘肚子里有孩子,殿下,虎毒还不食子啊。”
赵璟被他推到一边,崔春良忙去看鱼郦,却见她双目呆滞地倚靠着墙,细细看去,脖子上也没有掐痕。
原来方才殿下没有用力。
崔春良如是想,暗自舒了口气,从袖中摸出药丸,赵璟面无表情地接过,囫囵咽下。
鱼郦回过神来,问:“你在吃什么?”
赵璟没有理她,也没有再看她一眼,径直往外走,走到门边,冷声说:“这孩子一定要生下来,否则,我说得话一定会让它应验。”
他头也不回地离去,没有注意到,游廊下,颜思秀紧抓着雕栏,满脸怨毒。
赵璟匆匆赶回崇政殿,遣退了其余官吏,只留下宁殊和薛兆年。
薛兆年答应越王起事相和,回了陈留,越想越觉得这事不牢靠。
新朝之初的几桩要政,他见识过太子殿下的手段,觉得越王凭莽夫之勇实在乏有胜算。
但他又怕,万一胜了呢?那位小殿下性恨跋扈,若失约,他必得回过头来清算。
思来想去,薛兆年想出一个自以为绝妙的法子。
他命大军继续驻守陈留,带着千余精锐秘密赶往金陵,徘徊在城外。
万一越王胜了,就立即率军入城替他清扫余碍;万一太子胜了,就说他探知到越王有不臣之心,特率军来勤王。
赵璟坐在御座上,低睨这厮声泪俱下地控诉赵玮和萧鱼郦何等丧心病狂,逼迫他谋反,末了,他深深稽首,痛哭:“为表对殿下的忠心,臣愿将十万陈留守军拱手交出。”
好一招以退为进,连宁殊都看不下去,捋着胡须连连冷笑。
可是太子殿下却迟迟未发话。
他瞧着薛兆年,许久,才平静道:“孤真的很厌恶你。”
冷不防他这样说,薛兆年惊骇不已,抬头看向赵璟,见他揽着袍袖,拾御阶而下,走到他跟前,赵璟缓缓道:“每回孤看到你,就会想起少年时保护不了心爱的姑娘,那份狼狈无措。
偏偏是你这么一个粗鄙无耻的人,把我们原本该圆满的姻缘生生折断,若是没有你,也就不会有那五年,她不会认识明德帝,也不会移情别恋。”
空中寒光一朔,薛兆年尚未来得及反应,便觉脖颈凉丝丝的,在宁殊那一声惊恐的“殿下”
里,赵璟拨下了他绾发的金簪,狠狠地插进了薛兆年的脖子里。
薛兆年睁大了眼,惧色尚未蔓延,便直挺挺倒下,没了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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