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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当下就抬起剑,指向那个神神秘秘的白衣人:“你是如何得知寡人的身份又如何得知寡人必会出现在此?你的内应是谁?这几个刺客,莫非就是你安排的?快如实招来,寡人便可饶你一命!”
白衣人停下脚步,侧身看着嬴政,突然勾起了嘴角,多年以后当嬴政再次想起他们的初遇时,他还是不能确定这个笑容的具体含义到底是什么。
“善人多虑了,贫道只是路经此地而已,见善人身手不凡,必定不是凡人,贫道又如何招出自己不知道的事情?”
白衣人两手相对行了个礼,不知为什么就这一普普通通平平常常的动作竟被他做出了一种难以形容的优雅。
“……哼。”
嬴政仔细一想,觉得先生说的也对,便冷哼一声,收起了剑,“凭寡人身手不凡便可看出寡人身份,难道你这好于归隐山田的道家人会察人面像不可?”
“只是碰巧蒙对罢了。”
“蒙对?你这‘无为’看起来倒像是‘有为’。
寡人问你,你可知这‘人为’?”
嬴政似乎起了兴致,他倒想看看这个装作神仙样故作玄虚的家伙还能说出什么话来,没准这家伙就是处心积虑地想要得到他的赏识和地位。
可谁知白衣人只是保持着抄手行礼的动作,眼神低垂,毫不犹豫地回答,嬴政可以眼尖地发现他嘴角那莫名的弧度似乎变得更捉摸不透了:“不知。
贫道只是一个小小的道家初学者而已,归隐山田,天道尚未弄清,怎知这‘人为’?”
嬴政似乎抓住了什么,突然微眯起眼:“照你这么说,人比天还要复杂了?”
“天生万物规律不变,然事在人为,人事自成一体,何以被常人所了解?”
“事在人为……事在人为……”
嬴政反复琢磨着这四字,凌厉的眼再次看向姿态卑微恭敬但气质却让人忍不住仰视的白衣人,“寡人再问你,这‘事’又如何人为?”
“善人说的又是哪个‘事’?”
白衣人抬起眼,剔透的眼似乎能看穿人心。
“统一大势的势,还是六国之事的事。”
这两个shi,一个宏观一个微观,直接戳到嬴政心坎里,他现在最想的,不就是一口一口吞并六国,一统天下?嬴政的态度立刻变了,他上前一步,扶起白衣人的手臂,连语气都缓和许多:“先生所言皆寡人所想,不如先生随寡人一道回宫,寡人命人安排一桌酒宴,宴请先生,还请先生多多赐教。”
“不敢不敢。”
白衣人连连摆手,退后一步,避开了嬴政的搀扶,“贫道并非善人所想的那般高人,这俗事也略知皮毛,若再要贫道说下去,贫道可能就油尽灯枯了,更比不上善人的那些食客。
还望善人多多恕罪,这宫就不便回了。”
“莫非是先生嫌我秦国太小,嫌赵政实力不够过于愚笨,留不下先生这一高人?!”
嬴政佯装发怒道。
“不,只是黎某过于愚钝罢了。”
先生的态度依旧不软不硬,“贫道只向往闲云野鹤,还望秦王成全,就此别过,多多恕罪。”
说着,先生直接翻身上了马,头也不回地策马扬鞭而去。
嬴政没想到此人如此大胆,不禁愣在了原地,看着远处越来越小的一人一马,突然大笑三声,立刻赶回宫中,派人去查清这个自称贫道和黎某的家伙到底是谁,又去往何处,没想到还真被他查出来。
这家伙在一个无名孤山处建了一个道观,周围的百姓经常称呼他为黎真人或者活神仙,深受百姓爱戴,平生最大喜好就是周游列国,却不会进宫觐见任何一个诸侯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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