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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炎直直望着他:“我不懂什么仙规,也不想管什么伦常,我心里从来只知道师父,若是师父容不下我,那杀了我便是!”
他说着,下巴一扬,竟把颈项递到了剑锋上。
长垣一惊,没来得及收回长剑,手中剑锋顷刻间便在昭炎颈项上落下一条血痕,那少微剑似乎被他血中魔气所激,骤然光芒大盛,再次发出剑鸣之声。
长垣却听不见,只怔怔看着徒弟颈上鲜血,双手微微颤抖,像是连剑都握不住了。
昭炎察觉到他的颤抖,眸中亮了一亮,也不管颈上的少微剑,又要向他逼近。
眼见他的鲜血从剑刃上蜿蜒流下,长垣再也无法僵持,将手一撤,重重把少微剑扔在了地上。
与此同时,昭炎纵身扑来,一把将他抱住,很欣喜地道:“师父舍不得杀我,是不是?”
长垣望了他一眼,又看向他脖子上的伤口,只见他颈间血珠不断涌出,滴滴滚落在自己的衣襟上,一时又是怜惜又是茫然,心乱如麻,竟无所适从。
过了许久,终于颓然垂下头道:“是,我杀不了你。”
昭炎听了这句,愈发高兴,将脸埋在他胸前,又道:“我就知道师父心里在乎我,不管我是什么,师父总不会杀我的。”
长垣又沉默了许久,忽而抓住他的肩膀,将他推开几分,冷声道:“我不杀你,却也不能饶你。
我现下罚你去雪顶溶洞禁闭思过,你可有话说?”
昭炎微微一愣,他自是知道雪顶溶洞在不周山脉的偏远之地,远离七十二殿,乃是一处与世隔绝的孤峰之上。
那里终年冰雪不化,严寒至极,只有犯下极大罪过的灵台弟子会被送到此处思过。
他对那孤寒之地并不畏惧,只是不想离开长垣身边,但若是不肯领罚,料得长垣又要着恼,只得垂头问道:“师父罚我去雪顶溶洞思过,我去便是,只是不知要去多久?”
长垣却不肯答他的话,看着他头顶低低问道:“昭炎,我只问你,肯不肯听为师的话?”
昭炎慌忙抬起脸,满心诚挚地望着他眼睛道:“我当然听师父的话。”
长垣眸色深沉,十分复杂地看着他道:“那你答应我,要乖乖待在雪顶溶洞中,时时默念我素日教你的道法经文,千万不可化出魔身。
等到……”
他说到此处,目光忽而闪烁了一下,又情不自禁去抚摸徒弟的头发,拈了一缕火红发丝在指间摩挲良久,才又道,“等到时机合适,为师自会去接你回来。”
昭炎看他眉宇间满是怅然之色,像是为自己忧心不已,心中忽而也涌出酸楚之意,抓着长垣的衣襟不肯放手。
长垣又在他头上摸了摸,再次问道:“你应不应我?”
昭炎极是贪恋他抚摸自己头顶的温暖,对他更是不舍至极,犹豫了许久才低低道:“我答允师父便是。”
他说完这句,便见长垣猛然直起身来,向殿外微一拂袖,这间大殿的殿门立时大开,却见两队掌规弟子同时涌入,齐齐向长垣稽首道:“小师叔。”
长垣却不与他们见礼,只默然背过身去:“你们把他带走吧。”
昭炎原本以为他会把自己送到雪顶溶洞,谁知竟是交由掌规弟子发落,心里猛然一惊,不由对他喊道:“师父!”
长垣背对着他,淡淡摇头:“昭炎,希望你记住答应为师的话。”
昭炎心中一酸:“我记得,可是……可是师父为什么不肯回头看我。”
他问话时,一众掌规弟子已围了过来,拈起法阵将他困住,转眼就要把他带走。
他却顾不上管这些人,只是望着长垣背影,哀求道:“师父,你回头看我一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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