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日春日明媚,波光潋滟,男人就这样如同一只斑斓彩凤一般艳丽夺目地闯入他的眼帘。
那时庆国只是个异性封地的无名小国,更没人认识庆侯的二公子。
男人眼梢带笑,柔声问:“你是那家的孩子,迷路了么?”
陆长卿回忆到这里,整颗心都在抽痛。
凤岐牵着他的手,沿着漾满明晃晃的阳光的曲折朱桥走着。
雪白的梨花在风中飘散,凤岐身上脂粉的香气让他如梦如幻。
当初就是被他的美丽和温柔欺骗,多少年过去,才看透他刻毒冷漠的内心。
然而那一日美好的错觉却始终无法从心底驱走,唯有用丑陋的面具遮住他的容颜,用禁声的命令阻止他温柔的话语,才能让自己遗忘这一切。
回过神时,曲已终了,太宰和靖侯在谈论着美人。
“天下人都说靖侯好色,其实他们是误解我,”
靖侯丰韫雍容笑道,“人人都有好美之心,我也和世人一样喜欢美丽的东西罢了,只是有些人喜欢却不说,而我会把喜爱之心坦然昭之于世。”
“你们看,此刻正在做苦力的那个奴才,虽然他带着面具,但我猜他一定是个美人。”
丰韫忽然指着观星亭下的未央宫废墟微笑着说。
太宰慎叔同,大将黄昇、洪彭听得俱是一惊。
他们是陆长卿的近臣,自然知道那个面具男子是谁。
陆长卿道:“靖侯为何这么说?”
丰韫站起身,走到亭阑边,望着正倾倒泥土的凤岐,款款道:“这人虽然此刻落魄,但你们看他举手投足,都有种从容舒缓之意。
一个人美还是不美,也不能只看容貌,还要看气韵。
一个人春风得意的时候,自然有好的气度,这不足为奇。
但是如果一个人逆境之时,仍然保留着昔日的风骨,这才是他真正的气韵。”
“另外这个人身材秀颀,一对锁骨又平展又纤细,但看这两点,无论他面具下容貌如何,都已能称得上是个美人。”
太宰慎叔同瞧着陆长卿眼色,道:“靖侯殿下,此人只是个粗鄙的奴才……”
丰韫却打断道:“他定然不是,我敢断定,此人若非诸侯三公,也绝不在六卿之下。
庆侯殿下,不如我们把他叫上来当面问问。”
丰韫对陆长卿笑道。
“靖侯殿下……”
太宰不由想劝阻。
陆长卿淡淡道:“也好,太宰,你叫他上来。”
太宰心道今日这事难平了,只好叹了口气走出亭去。
未央宫这边开了饭,凤岐刚喝了口粥,就被几个侍卫连推带搡地带去观星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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