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双干燥而温暖有力的手,后来渐渐变得苍白消瘦。
许多事许多当时的感情,也随着岁月慢慢蒙上灰尘。
陆长卿意识到自己在梦中,然而他不知自己是否应该醒来,便任由男人牵着他的手往前走。
“凤岐大人,就是那个!”
他指着一棵小树喊道。
男人笑道:“阿蛮要亲手摘给我吗?”
说着抱起陆长卿,走到树前。
贴得近了,陆长卿闻得到凤岐颈子里的味道。
那是淡淡的皂角味儿,却非后来长年在镐京的道观中熏染上的檀香。
自己当年倾慕的那个年轻道长,与二十年后的这个老奸巨猾的国师,不是同一个人。
因为不是同一个人,所以才可以下狠手伤害他。
原来如此,陆长卿在梦中如释重负。
深秋的午后,陆长卿和凤岐并排在山中漫步,一边走一边吃果子,发出清脆的声音。
那时候小小的阿蛮觉得,这世上最幸福的事,就是和喜欢的人一起散步、吃果子。
“阿蛮,你看那边还有很多。”
凤岐突然指着不远处说道,“你在这里等着,我去摘给你。”
陆长卿一边吸吮着手中果实的汁水,一边望着男人的背影。
凤岐乌黑的长发在脑后用一根红色的发带扎起,陆长卿却记得方才凤岐的头发是用木簪簪起的,不知什么时候换成了红色的发带。
他突然间就觉得这发带太红了,有些刺目。
他很想叫住凤岐,然而喉咙仿佛被什么扼住,只能眼睁睁看他越走越远,直到那一抹紫色背影渐渐飘渺起来。
凤岐站在悬崖边,冲他怅然一笑。
细长的眼梢流出一抹难以言述的凄艳之色。
“阿蛮,我不能摘给你了,因为,我……”
他话未说完脚下一滑,整个人跌了下去。
陆长卿浑身剧震,猛然前倾一步摔在地上,手脚并用地爬到悬崖边。
悬崖下漆黑一片,树枝上挂着一片紫色的衣料,凄然随风飞舞。
陆长卿醒了过来,失神地望着头顶。
洪彭在身旁问:“殿下方才做了噩梦吗,看您睡得很不踏实。”
陆长卿发觉自己睡在军中,他坐起身道:“……没什么,祝军那边有什么动静?”
说话时嗓子干哑异常,竟破了声。
洪彭道:“他们来城下搦战了两回,祝侯还没什么消息。”
陆长卿道:“洪彭,你让士兵把水顺着城墙泼下去。”
“殿下这是何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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