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喜来客栈一事,我觉得你心事缜密、观察入微,若是去刑部或大理寺就职,再合适不过。”
李隐兮一改轻佻口气,此刻极像个前辈尊长般循循善诱,“何况,你对仕途功名并不在意,刑狱断案一事,人多以为苦差,其实倒少了几分钻营,可多做些实事。”
“你为何如此在意我的仕途?”
秦佩放下竹箸,淡淡问道。
李隐兮深深看他,凉薄凤眼莫名让人战栗。
“因为……我要你帮我。”
他最终缓缓道。
秦佩很想冷笑,但看着李隐兮肃然神情,陡然间讽刺的话一句都说不出口了。
“譬如?”
李隐兮意味深长道:“譬如……再过二十日才会放榜,故而你只要在一月之内赶至长安即可,这段时间,我想请你为我查一件事情。”
秦佩坐直身子,两眼炯炯有神。
李隐兮禁不住笑了笑:“你识得黄泽泊么?”
“莫不是……”
秦佩脑中忽而闪过之前在衡阳时听闻同窗的闲言碎语,黄泽泊原是洛阳司马,年前因勾结乱党阴图谋反被腰斩。
李隐兮点头:“正是,圣上与台阁业已迁往西京,听闻此事均惊愕不已。
你知道圣上对燕王与史苏余党,从来都是雷霆手段、宁杀勿纵,于是难免会有些错漏。”
这等朝政要事,且涉及圣上得失,他竟如同闲话家常般随口道来,让秦佩不由得心头一紧。
注意到他神色,李隐兮安抚道:“无妨的,此事洛京长安人尽皆知,早已算不得什么机密。
说回此事,你一直好奇我为何会出现在六全镇,对吧?”
“难道不是为了看大佛么?”
秦佩讽刺道。
李隐兮摇头:“大佛在嘉州,我本来计划直接从嘉州北上直抵长安,之所以绕到万州,就是为了借道来洛京调查此事。
在嘉州时,我的一位世伯托人辗转带给我一封信,深感事态重大,我才延迟归期。”
“李兄世伯真多。”
秦佩讥讽道。
李隐兮笑眯眯道:“你我既以兄弟相称,我的世伯便是你的世伯,何分亲疏?”
秦佩也忍不住扯了扯嘴角,感到有些忘形,便轻咳一声:“追本溯源,若你要彻查此事,还得从洛京大小官吏查起。”
漫不经心地把茶托扣在案上,李隐兮淡淡道:“我已派人散播消息,魏国公的义子就在洛京,想必不久就会有人请你赴宴,我便以你至交的身份入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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