藕荷把王大娘的手甩开:“娘,怎么会让我去说,你去求下姨奶奶好了,横竖下个月夫人进京,姨奶奶要去那边问安的,到时当了夫人的面一说,这点小事,怎么会为难。”
“你这孩子,你也晓得姨奶奶过去是问安的,和小姐过去是不一样的,姨奶奶怎么说,都曾经是夫人的丫鬟,有个主仆之名,可小姐就不一样了,她和夫人之间,顶多算个宾主,小姐又是个晚辈,这说话的分量可不一样。”
藕荷听王大娘说完就往前走:“我不去,这会儿我刚得了个不好的消息,怎么都要去回小姐,再拿这件事去求小姐,那才叫碰一鼻子的灰。”
王大娘急得在后面跺脚:“这轴孩子,怎么就那么轴呢。”
但也不敢追上去,藕荷顺顺当当进了榛子的闺房,榛子放下作画的笔,接过丫鬟递上的手巾擦了擦手才问藕荷:“回来了,见到绿丫姐了?接到了吗?”
藕荷这一路已经把话想清楚了,低头说:“小姐,见到小张嫂子了,人没接到,小张嫂子说,人没了。”
后面三个字,藕荷输说的很低,榛子手里的茶碗落地,甜白瓷的茶碗就此摔坏。
藕荷只敢轻声说出后面的话:“小张嫂子正在哭呢,奴婢想着小姐这边还在等回音呢,不敢去劝。”
榛子低下头,用手撑一下额头,眼里的泪也掉落,虽不杀伯仁,伯仁因我而死,如果见到舅舅的时候胆子更大一些,为秀儿求情,是不是就全不一样。
藕荷让小丫头把那碎了的茶碗拿出去,又把地下擦干净,这才上前道:“小姐,人有旦夕祸福,这些事,小姐也是不想的,小姐您还是自己保重身子吧。”
榛子像没听到藕荷的话,用帕子擦一下眼中的泪才问:“绿丫姐姐,哭的很伤心?”
藕荷应是:“特别特别的伤心,而且,人也很恍惚。”
如果真的人没了,以榛子对绿丫的了解,除了哭,好像还该做别的事。
榛子抬头看向藕荷:“那么,有没有烧纸钱?”
藕荷摇头:“小张嫂子只是关起门来哭,并不见她烧纸钱。”
榛子突然觉得没有力气,但还是强撑着道:“你让个人去瞧瞧,瞧瞧可有烧纸钱?”
如果没有烧纸钱,只怕不是人没了,而是落到那不好的地方去了,绿丫才会这样哭泣,哭泣的像再没有了明天。
藕荷应是,出门寻人去瞧瞧,回身进屋瞧见榛子还坐在那细思量,也不敢像平常一样寻些话来寻榛子的开心,只是默默服侍,去瞧的人很快回来,说并没瞧见绿丫在烧纸钱。
榛子的下巴收紧,那并不是人没了,而是,人落到不知道什么地方去了。
屈三爷,可真是禽兽不如,榛子闭上眼,两行泪落下,等睁开眼时,榛子已经叫过藕荷,吩咐了几句,藕荷虽觉得榛子的命令十分古怪,但还是听命离去。
张谆刚进了门,就瞧见曾大嫂趴在自家门上听得不亦乐乎,那眉忍不住皱起,上前对曾大嫂道:“曾大嫂,我们家里,出了什么事,要你这样听?”
曾大嫂不料被张谆逮到,脸上的笑有些尴尬:“我这不是怕小张嫂子哭成这样,有个万一可怎么好,这才在这挺的,你既然回来了,那我不打扰了。”
说着曾大嫂就急忙窜回自己家去,张谆直等到曾大嫂进了屋,这才把自己家的门打开走进去。
进去和张谆料的不差,绿丫坐在地上,哭的天昏地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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