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乍然被男性的手给握住,冰凉的手心立刻充满暖意,还带着淡淡的粗糖感,那是一只谈不上细致的手,可能因为要做许多模具的手工活,攀爬高低不平的地方,譬如天象台之类的,虽然不至于粗糙得刺人,但就是一只骨节分明、很男人的手。
她试着把手抽回来,他却纹丝不动,那手稳稳的、牢牢的带着她走。
也罢,她以前再糟糕的样子他都瞧过了,牵手,也许只是看在她瞎了眼的分上,同情心嘛,是人都有的。
不过,她可是牢牢记得当鬼的时候,他可都是用下巴叫她吃饭的。
如今,他等同她的长辈,给长辈牵牵手,不矫情,她一个瞎子,如果还要坚持男女大防那一套礼仪,就是穷讲究了。
孙拂的挣扎让谢隐察觉了自己的猛浪。
「冒犯了。
」他道。
她被安稳的置于一把绣凳上,手里又被塞进一只茶杯,可方才教他握住的手心还残留着些许暖意,她很确定不是因为热茶的关系。
喝了口茶,居然是一碗牛乳茶,加上甜甜的糖,这种天气里茶水顺着食道滑进肚子里,胃里一下就暖了起来。
她小口小口喝着,很快把牛乳茶喝完,没发现唇边镶了圈细白的牛乳,看着可爱得不得了。
谢隐拿出帕子,替她把那圈细白拭去。
孙拂如遭雷殛,差点抓狂——我说谢大人你能不能不要这么自来熟!
他那双手刚刚才牵了她,现在又替她擦嘴,她不行了!
即使看不到,孙拂也立刻撇开头,静静的调整呼吸,告诉自己这一切都建立在她看不见上头,让涌动叫嚣的心神回归淡然。
看见孙拂宛如熟透石榴的小脸蛋,谢隐又道:「又或者你想用这副模样见人?」他的声音里带着一股戏谑。
孙拂要跪了,她怎么会以为年纪已经一把的他,在处事待人的态度上能有什么长进,成熟稳重那些东西都只是她自己想的而已。
「谢谢。
」她干巴巴的道谢,半点诚意都没有。
谢隐又笑了,带着几分顾盼生辉,这几日的笑容加起来比他十几年来笑得还要多。
「你去世的时候几岁?我瞧着不到二十,而你现在的年纪,感觉上你和我以前认识的那个孙拂不一样。
」
她那缕魂魄夺了她自己的舍,也算不上夺舍,或者该说是重生?因为使用的人还是她孙拂。
对旁人来说,她这样的重生或许太过惊世骇俗,可是对谢隐来说,命运的轨迹是顺着天道走的,而天道从来都有祂自己的道理在。
孙拂立即又忘记要对这男人保持平常心。
「哪里不一样?」
「现在的你死板多了。
」
一语中的,这人说话非得这么直接不可吗?她分辩道:「那是因为我长大了,哪能像以前不管不顾的当泼皮?」再说,她上辈子死掉的时候年纪更大,说出来会吓死他。
「原来你也知道以前的自己脸皮很厚?」这时的孙拂看不见谢隐眼里点点的笑意,声音里虽然调侃揶揄的成分居多,但那眼波却温柔得令人心折,彷佛能溺死在里面一样。
「鬼魂做得久了,也就没脸没皮了。
」想活下去容易吗?下回换你做鬼看看。
谢隐从她仍旧泛着红的耳垂上挪开,心情极好的站起来。
「说谢见外,但是今日还是要多谢孙姑娘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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