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问,又不知该从何下手,唯有加倍地小心翼翼。
至於床笫缠绵,最近的一次,也已经是在半年之前。
那回亲热到最後,贤宗竟昏厥过去,事後还发了整天的低烧。
云清寒也是自那次开始,意识到贤宗的体力已大不如前,加上赫连贤宗日渐严重的风湿,云清寒便将欲望收敛起来。
他如今唯一的心愿,就是尽快带赫连贤宗回京,找御医治病。
依两人的脚程,再走上十天半月,当能抵达。
“贤宗,等你回宫调养好了身体,我们就别再四处奔波,找处山青水绿的地方定居下来吧。
你喜欢哪里?江南?还是我们两年前去过的蜀中?”
云清寒满怀憧憬的微笑,听在赫连贤宗耳中,不啻鞭笞。
他连做了几个深呼吸,才让自己气息变得平稳些,勉强笑道:“到时再说罢。”
如果可能,他只想寻觅个无人烟的所在与云清寒厮守,只有他们两个人,再也不必担心云清寒知晓他的秘密。
就怕这地方尚未找到,他已经熬不过心病的折磨。
越在意枕边人,也越难以忍受自己对云清寒的隐瞒欺骗,可一旦真相大白,那後果,绝非赫连贤宗所能承担。
这盘棋,怎麽下,於他而言,均是死局。
赫连贤宗颤抖著,无望地阖上了眼帘。
翌日雨势越发地大。
赫连贤宗又犯起风湿,痛得连下床行走也十分艰难。
云清寒替他推宫过血,收效甚微,便冒雨去请了这小镇附近名气最大的大夫回客栈。
大夫医术平平,为赫连贤宗开了方子,私下对云清寒直摇头,劝他另请高明。
云清寒本就没指望这小镇大夫有多高明的医术,服侍赫连贤宗喝了两天汤药後,买了辆马车,直奔京城。
眼看离京城日益接近,赫连贤宗的惊惶也日夜加剧,病情日重。
这天黄昏,两人已抵达京城百里开外的城池,入店投宿。
赫连贤宗在云清寒相助下洗漱停当,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卧床休憩,而是央云清寒拿笔墨来。
云清寒有些诧异,也没多问,叫小二送来了笔墨纸砚。
他陪赫连贤宗坐在桌边,磨著墨,想看赫连贤宗写些什麽,然而赫连贤宗提著笔,面对白纸发起呆来,久久都未落笔。
蜡烛无声滴泪,烧剩了半截。
纸上依旧空无一字。
“贤宗……睡觉罢……”
云清寒想收走笔墨,被赫连贤宗阻止:“清寒你先休息,我还要写完这封信。”
那一夜,云清寒躺在床上,看著赫连贤宗烛火下微微颤动的背影,不安的阴影,笼罩心头。
贤宗究竟是在给谁写书信?又有什麽,是不能让他看到的?……
赫连贤宗一直坐到窗纸泛白,才搁笔,将纸笺慢慢地折好。
轻飘飘一张纸,握在手中,却重逾千钧。
他轻手轻脚地走至床边,对已熟睡的云清寒凝睇许久,最後把纸笺放到云清寒枕畔。
“……清寒,我走了。
等你看到这封信,就会明白的……”
何曾想过,有朝一日他居然会弃云清寒而去?懦弱至此,赫连贤宗也忍不住想唾弃自己,但与其坐等日後云清寒自别人口中知晓一切,愤而拂袖绝情离去,他宁可先自我放逐,至少,不必面对云清寒将来冰冷刺骨的指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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