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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眼打量四周,时值半夜,大多数宫殿已经漆黑,仅有数座尚透着暗红烛光。
奇怪的是,他静等了好一阵,竟只见到寥寥几个侍卫在附近巡逻,与之前戒备森严侍卫如云的情形大相径庭,未免太不寻常。
他的手,在袖子里握紧了匕首,不管前方有什么陷阱,都阻止不了他。
兰漏滴响敲过了三更。
烛焰照在宫殿四壁的青玉石,冰凉如水。
从宫殿屋顶垂吊下来的镂空金丝绞花香球里,不知名的薰香料正缓慢燃烧着,吐出馥郁暗香。
淡白的雾气自香球小孔里袅袅四溢,随即散发空气中。
雪白的轻纱维帐用翠绿晶莹的翡翠钩子拉开两侧。
轻纱后,只有一张巨大的书桌,一把同样宽大的椅子。
冷玄端坐着,执笔慢慢写着字。
写几个字后就换一张纸,很快便用完了书桌上的一叠纸张。
他对那些墨迹未干的字端详一会,摇了摇头,拿过手边一幅画卷。
浓淡几笔水墨,画出个男子的半身像,却只是背影。
画上,无题词无落款。
他神情复杂地凝视着画中人背影,良久,伸手轻轻摩挲了一下那个背影,却立即像被火烫着,飞快缩回了手。
“哼!”
寂静中,突兀响起声嗤笑。
冷玄没有露出半点惊讶的表情,抬头望向笔直洞开的殿门,平静地看雷海城噙着淡淡讥笑朝他走近。
“……你终于来了……”
他听着自己的声音在空荡荡的宫殿里回响。
自从他颁下那道诏书后,他就遣走了身边服侍的侍人,等着雷海城来。
“听你的口气,是不是想我想得快疯了?居然想出用这招引我来见你。”
雷海城嘲讽地走到书桌前,居高临下盯着冷玄。
两个多月没见,冷玄整个人都瘦了一圈,脸色也苍白憔悴了许多,似乎刚大病过一场。
他来京城途中,也听闻天靖与西岐的战事仍僵持不下,双方均损兵折将,伤亡惨重。
冷玄想必也因此焦头烂额,迫不得已冒激怒他的危险颁了诏书。
冷玄仰望雷海城,将雷海城眼底的怒意瞧得一清二楚,他嘴角微微牵出个涩然笑容:“不用这个法子,你大概会在风陵长住下去了。
雷海城,我还是那句话,不管你是来自何方的鬼魂,你现在的身体始终都是我天靖子民。
天靖有难,尘烟他绝对不会不理的。”
“重复的话我不想听第二遍!
还有,你不觉得自己比女人还罗嗦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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