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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是误会一场。”
中年让人将那盒金银往前送了送,“耽误殿下上路,这些还请殿下收下,他日宁王殿下还有厚礼致歉。”
朱厚炜淡淡道:“解除误会就好,礼物还是不必了,免得瓜田李下,日后说不清楚。
寡人还得赶路,便不奉陪了。”
说罢,他率先放下车帘,整个车队复又队列齐整地继续东行。
从头到尾,蔚王府未有一人多看多说一字。
徒留那十几骑立于原地,最终那中年人神色复杂道:“倒是个人物。”
第十一章
朱厚炜回到车内,也不知按了什么机关,将车上桌案床榻重新归置一番,赫然露出先前二人歇息的卧铺。
不知是否太累,崔骥征已然睡熟,半张脸埋在厚实的丝质枕头里,比平日那横眉冷目的模样显得更小些。
朱厚炜一笑,轻手轻脚地在他旁边躺下,想着宁王的反意、朱厚照的荒唐、命他去祭祖的缘由,不知不觉也便睡熟了。
不想因赶路徒费光阴,白日里朱厚炜会请孙清到他们的车上讲解经史子集,一块用完午膳,孙清自去处置长史事务,朱厚炜则读些杂书,做些机械活计,中间抽空与崔骥征聊天叙旧,了解一些京中情况,如此十几日也便过去了。
转眼间,便到了徽州。
“山绕清溪水绕城,白云碧嶂画难成。
处处楼台藏野色,家家灯火读书声。”
朱厚炜负手而立,看着一片片的白墙灰瓦,碧水桃花,“宋人诚不欺我。”
象辂再好,闷了这许久,坐得浑身酸痛,再加之前世今生一直颇为喜爱歙县黟县一带风物,朱厚炜干脆弃了车马,邀请崔骥征与他一同往黄山踏春冶游。
“不在王都,云兴兄何必如此拘谨,”
崔骥征斜靠着一凉亭,手中折扇点了点朱厚炜的脊梁,“虽说男儿顶天立地,但也不必永远僵直着脊背,且松快松快吧。”
朱厚炜一愣,“我自己倒是从未发觉。”
说罢,便从善如流地靠在八角亭的梁柱上,看着流云如海一般奔涌来去,“只可惜我们只能在此停留一日,不然早起观日出,看一轮红日从云海中喷薄而出,何其壮哉?”
崔骥征想象了一下,也觉得颇为神往,“待我俸禄攒够了,我便致仕,游赏山水,定要踏遍神州名山大川。”
他双眼映着山峦云影,顾盼之间别有一番少年意气,朱厚炜莫名心里一软,笑道:“那你可务必代我好生看看。”
崔骥征想起他身为藩王的宿命,郁郁不乐道:“我曾不止一次想过,若你和陛下序齿颠倒,是否你们都会好过些,你也不至于困在衡州王府,不得自由。”
说罢,他下意识左右四顾,幸好二人在半山腰上,四野无人,唯有飞鸟白云,才安下心来,轻声叹息,“我失言了。”
朱厚炜却不在意他的真情流露,反而宽慰道:“其实又有何差别呢?藩王囚于一州,天子囚于九州,不过是换了个大些的牢笼罢了。
农夫囿于田地,渔夫囿于江湖,哪怕是你,也是困于有司衙门,天地之间,谁又能真正得自由呢?”
“是啊,久在樊笼里,复得返自然,又有几个能舍得这几斗米?能舍得这蟒袍高冠?”
崔骥征自嘲道。
朱厚炜起身,张开双臂,感受烈烈长风穿袖而过,“近来我读心学,自觉不论对做事对做人均是大有裨益,我先前抄录了几本赠与你,得闲你也可一读。”
“心学?你说王伯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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