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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在数丈之外,便知屋中人已醒了。
推门进去,见寇边城正于桌案边怡然用茶,修长手指轻揭青瓷盏盖,听见有人入门来的动静,眼皮也未抬一寸,只微笑道:“大人回来了。”
叶千琅径自落座,掀转茶瓯,自沏了一杯清茶,也不解释自己这血染重衣是何模样,淡淡接话道:“茶太凉了,酒更好些。”
两人以茶代酒,互敬了对方一盏,继而又以茶言欢,大有尽释前嫌之态,叶千琅道:“寇兄方才倒是好眠,竟不怕我趁你熟睡,取你性命?”
“寇某于大人正如一味强药,药若断了,命就没了。”
寇边城唇角轻勾,似是扯出一个模棱两可的笑来,突地倾身靠近,眉眼间仍是一派情深款款,浓郁不化,“再说,你喜欢我,你舍不得。”
叶千琅也自迎上一张脸,与对方鼻尖相抵,问道:“寇兄何不问我去了哪里?”
“去了哪里?”
“行香苑。”
见对方一身斑斑血迹,当即明白了七八分,寇边城又垂眸自沏了一盏茶,笑道:“大人也是奇人,自己命在旦夕,还有功夫去杀别人——”
突地腕部稍加着力,那碧色茶盏即激矢也似地飞出,一道流光般直逼叶千琅的眼目。
只怕反应稍迟一分即得生死立现当场,叶千琅面色从容眼眸不瞬,却陡然行气护体,令那茶盏在眼门前生生碎成几半。
只是以重伤之躯杀了这么几个人,又遭如此试探逼迫,再难以内息罩护心脉,见他脸色突地惨白似纸,一口鲜血大半喷溅在茶盏上。
抬手拭去唇边血迹,还能举盏饮茶,淡淡道:“同为鼎炉,只有毁了别的鼎炉,我才能活。”
青润釉色上溅了一抹血迹,正是无穷碧映别样红,也愈衬得扶住茶碗的几根手指莹白修长,譬似玉石雕凿。
寇边城面无不悦之色,仍脉脉微笑道:“那些鼎炉本也用得旧了,死了也就死了,只是寇某虽喜欢大人,但大人到底是客,客随主便的道理还是应当懂些。”
叶千琅却仍不慌不忙,放下茶盏,道:“寇兄既然好客,本钱又足,不妨再大方给些。”
受损的心脉亟待真气灌入,自褪了身上血衣,掉头就往床榻而去。
方才他要人要得强横霸道,此刻望见这主动裸裎的美人反倒端坐不动,只将欲去之人又拽回来,握过他那只染血的手,在他腕上细细嗅出血腥味中的一缕余香,柔声问道:“去赏花了?”
冰茶香气奇异,狡赖也狡赖不得,叶千琅微微颔首:“赏了。”
“你该唤我同去。”
眼前是一张不知痒也不知痛的冷煞面孔,可想起先前怀里抱着失而复得的这个人,心里却是金银陈仓犹不及也的满足适意,寇边城语声益发甘绵多情,直如一口入喉的蜜酒,“独步寻花岂不寂寞,你明明喜欢我。”
叶千琅不领这份半假不假之情,抽手起身,行至榻边,也不看一眼榻上那些斑斑点点的暧昧痕迹,只客客气气伸手一引道:“寇兄,请。”
自然又是一夜衾枕交欢,鱼水温存,及至天明时分两人才力尽倒下,面对面地侧卧于榻上,叶千琅仍高搁着一条腿于寇边城肩上,寇边城也不拔出业已垂软的阳物,仍任它埋于那湿腻穴里,如锁舌契合锁眼,软时蛰伏,硬了便摩他一摩,动他一动,恋恋难舍这等蚀骨的快活。
这般四目交望、身心交融,倒似重现了嬿婉水洞中的几日光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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