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若尽力一击,纵是大罗神仙也难周全。
然而今日申时,我曾一掌打中一个贼人,为何那人却若无其事纵马而去了?”
寇边城摇了摇头,笑道:“叶大人不必介怀,我猜那人纵能强撑而去,而今也已命丧黄泉了。
“那真是可惜了。”
“可惜?”
叶千琅逼近对方的眼目,不答反问:“叶某仍有一事不解,那贼人在沙漠间来去自如若入无人之境,而他来,沙暴也来,莫非这世上真有飞天遁地、呼风唤雨之术?”
“只怕这世上有的只是人多嘴杂,传讹之误。”
寇边城伸手捏住对方下巴,将这张青森森的脸孔捏近眼前,自己也微微倾身靠前,却在距这双薄唇不过一厘的地方停住——
两人的目光你退我进,缠绵斡旋,叶千琅只觉这双眼眸华美魅惑却又深邃难测,好似一个以深情俊扮的谎,里头诸多城府,诸多算计,诸多凶险,实是看不清这人到底打得什么主意。
千般念头一闪而过,只微微压低了脸,终让四片唇轻轻碰上。
身与身相叠,唇与唇相贴,俩人皆未更进一步,仿是这般肌肤相亲就已令彼此快慰得很。
良久,寇边城轻轻一勾嘴角,道:“本是秀色若可餐,可惜面色却不太好。”
被对方吻住的这双薄唇也似染得一丝笑意,叶千琅面上仍不动声色:“你说谁?”
“我说今日路边撞见的卖唱女,恐怕久不知饱为何意,面有惨然饥色——大人以为我在说谁?”
叶指挥使也不拾这话趣儿,仍寡着一张脸问:“如是岂非可怖?”
“倒也未必。
人各有所好,或喜花笺,或喜草籀;或喜画屏牡丹国色生香,或喜黄沙野蒿胡天惨烈。
寇某——”
稍事一顿,眸底唇边笑意更显,“当属后者。”
四眸定定相视,也不知哪个先阖起眼帘,打开双唇,邀入了对方的舌头。
刹那投膏于火,抵死缠绵。
互咬对方的舌尖,互啃对方的齿龈,吻得彼此气息不畅,满嘴血的甘美腥味。
长吻过后,叶千琅起身道:“不瞒寇兄,叶某是来杀人的。”
话虽说得平淡干脆,一双凤目却射出慑人绿光,满带警戒意味。
寇边城淡然反问:“杀谁?”
“谁拦我杀谁,谁挡我杀谁。”
叶千琅翻身上马,对方也已起身,眼梢瞥见那宽阔后背,虽无冻伤痕迹,却满布似为刀劈斧砍,鞭抽棍打的伤痕。
纵是杀人如麻如锦衣卫指挥使,也不禁为此惨象震然。
意识到叶千琅的目光落在自己的后背上,寇边城迅速将外袍束了齐整,转身笑了一笑——
仿是背负着一身隐秘的债,不可为人道破。
第7章(七)
缉捕逃犯的要务耽误不得,只待红日浮升,照彻关城,叶千琅便下令于罗望,命其兵分两路,一路去搜捕在大漠中逃脱的左杨余孽,一路去打探一刀连城的下落。
手下的番役刚刚领命出门,踱出几步,却见寇边城的房里已人去枕空,许是天还未亮业已匆匆离开客栈。
岂止那人,便连那面相颇异的汉子与女扮男装的美人都已消失不见。
床榻整洁,被褥干净,屋内若有似无飘着一丝酒香,仿佛从未有人来过。
“大人,人已走了。”
小二不知这是哪门子的大人,只跟着那些煞气的刀客一同称呼罢了。
他见叶千琅静立不动,便喊他一声,径自走进屋里,将一扇厚重的木窗推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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