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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兄弟,取坛酒来。”
“殿下,军中不该饮酒——”
“酒这东西,妙得很。
对影独饮时实在苦涩难咽,曲水流觞固然风雅却未免太酸,唯独二人挑剑开樽最为甘味芬芳,回味无穷;不醉不够尽兴,大醉又有失态之虞,而浅醉三分——”
接过他抱来的酒坛,扬手大饮一口,摇头径自笑道,“便能叫人悲暂息、喜亦驻,慵看阴阳晴雨,云卷云舒。”
“不该与你说这些。”
见那孩子兵一脸懵懂,又展露欣喜向往之色,顺将酒坛递给他,“你多大了?”
“十二……不是,十五。”
不知深浅地大饮一口,显然是被那股辛辣呛得咂嘴吐舌,眼泪夺眶。
大笑,“味道如何?”
“好……好喝……”
脸蛋通红,边咳边说,“比井里的水还好喝……”
抬手拍了拍他的后脑勺,我说,你去替我传一声军令:昨日大败樊兵,元帅设宴酬军。
特准驻守粮草于解子道和阳景驿的军士一同前来。
来者俱是樊凉高手。
趁夜色掩护,轻而易举躲去了汉军哨探的眼线,与我会合。
“哲巴亥堕马受伤并无大碍,现正卧于榻上哼哼唧唧——这王子突围不敌的戏码演得可真?”
季米问。
“这只木箱里装有五十副汉军铠甲,你们换上后,只须说奉我之命前来换防。
解子道距主营往返须一炷香,饮酒宴乐亦须一炷香,加起来正好一个时辰。
仓旁拴有我军战马,可助你们运粮。
不过——”
“樊凉人还未学会走路之时,便已学会了御马。
殿下自当宽心,无论何等烈马,皆能驯得它服服帖帖。”
一个换上汉军铠甲的樊兵插话道。
我想起樊凉境中会汉语的不少,稍稍松神:好,行事更易了。
再掉头于季米,“待酒酣耳热时机恰当,我自会将哨探支开,你们的动作一定要快。”
汉兵模样的他略一点头,忽而面色凝重地说,“只是……粮草无故被劫,费铎如何容你?”
“简某已是无牵无挂孑然一身……他见我并非为将之才,或许倒能宽心些……”
涩然一笑,将目光移上剑性日渐阴戾的当吟,又忍不住再三叮咛,“此番劫粮并非沙场搏杀,不至万不得已切莫伤人性命。
一旦被人识破也万莫勉强,樊凉断粮一事我自当再想办法——你的安危比一切重要。”
“啰嗦。”
季米一扬眉,唇角勾出个极浅的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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