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他们以前在一起时常做的动作,田草身子一下子僵住了,却不躲,看了孙建军一眼,忽然道:“我对不起你……”
这句话一出口,眼泪便流下来。
孙建军慌了神:“你这是怎么了?”
田草摆摆手,借着端起酒杯的功夫把自己的失态掩饰住,慢慢喝下去半杯,心情平静了些,道:“当年,当年是我……”
他自嘲地一笑,“我挺后悔的,想跟你们说对不起,可又不敢……这么多年了……”
“哎呀行了吧行了吧。”
孙建军心软,见不得别人在自己眼前这般悲情,更何况田草和他以前关系还不一般,忙揽住田草的肩头,安慰地拍拍,“别这样,都这么多年了用不着念念不忘的。
我自己都忘了,再说当时也没把我怎么地呀。”
这倒是句大实话,当年被关进拘留所,陈纪衡和罗赫都受到了很大的冲击,只有他,跟没事人似的,几年以后还在酒桌上给别人当笑话讲,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甚至颇为当初没采访一下那个采花大盗的经历而感到懊悔——吹牛少个资本哪。
田草觉得自己再啰嗦下去就矫情了,索性便也放下,这么多年一直闷在心里,此时说出来痛快不少,两人又对着喝几杯,再无芥蒂。
孙建军道:“听说罗赫临走时还把你给打了,你后来转学是因为他吧。”
田草沉默一会,道:“算了过去的事了,总是我欠他的,就算当时不还,过后也得还,还了心里也就踏实了。”
他直起腰,轻松地道,“我现在挺好的,工作稳定,薪水还不错。
有个女朋友,明年结婚。”
“是吗?”
孙建军一举杯,“恭喜。”
两人一起啜饮一口。
孙建军瞧着田草被酒水沾染得红润的双唇,心头像有一只小猫崽伸爪子挠那般痒痒。
他刚要说话,田草抬手腕看看表,道:“快十点了,我还得去公司门口接我女朋友下班,得先走一步。”
孙建军话到嘴边,改成:“哦,好。
电话留一个?”
“行啊。”
田草拿出手机,跟孙建军交换了号码,把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再见。”
“再见。”
孙建军目送田草离开,百无聊赖地回转过来,又要了一杯。
方才腾起的那股子邪劲儿压不下去,有点寂寞,忽地想起阎炎,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的喜好都是同一类型,跟田草总有几分像,肤色白、眼睛大、清秀而又乖巧。
孙建军越寻思下边越觉得难耐,索性给阎炎打电话。
电话通了,却没人接听。
孙建军再打,还是没人接。
孙建军笑骂一句,再打。
这回终于接了,那边阎炎道:“孙哥……”
“嗯,出来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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