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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萧惊道:“哪有此事?你定是吹牛!”
楚婉冷笑道:“你不信么?奇怪的还后面呢,因为云公子与羽姑姑事先约好,不比内劲,只比招式。
是以就看二人长剑往来,一招一式,与那人所说丝毫不差,直到第十二招上,云公子忽从‘大有位’刺出一剑,剑尖停在姑姑的‘关冲穴’上。”
梁萧叫道:“吹牛吹牛!”
楚婉冷笑道:“你不信拉倒。
反正此事南武林早都传遍了,你打听打听也能知道。”
梁萧听她如此一说,再不吱声。
却听楚婉续道:“且说云公子使出那剑,不但全无喜色,脸色反而灰败如死,盯着那面白纱屏风,慢慢地道:‘阁下究竟是谁?’那人笑道:‘你师父没告诉你么?’云公子叹道:‘当真是楚前辈么?晚辈斗胆,还请前辈指教一二。
’那人道:‘老夫已是死灰朽木,久已不动刀兵,指教二字愧不敢当。
不过今日阁下来得不易,老夫也静极思动,罢了,我便隔屏献拙,写几个陋字,请云公子品题品题。
’他话未说完,已有人奉上墨宝,当下那人便隔着细白纱屏,写下三句小词,念做‘柳丝长,桃叶小,深院断无人到’。”
梁萧插嘴道:“这有甚稀奇的,就跟大白话一般。”
楚婉微微一笑,道:“这词句自然是极尽婉媚的,但那写出来的字,却是个个笔力万钧,撇捺勾折森若长剑,直欲破纸而出。
唉,我本领粗陋,因而瞧不出那有什么门道。
但云公子精通剑道,片刻间便看得入了神,他就那么呆呆地站了许久,脸色越来越是苍白,蓦地倒退三步,哇地吐出一大口鲜血,单膝跪倒在地……”
楚婉说到这里,嗓子一哽,忽地说不下去,秀目凝望远处,流露出一抹忧色。
梁萧正听得入神,不由问道:“他死了么?”
楚婉瞪他一眼,怒道:“你才死了?云公子调息片刻就好了,说道:‘晚辈愚钝,破不得前辈字里的剑意,今日输得心服口服。
’却听那人叹道:‘其实你不过得了令师两三成的本事罢了,便要睥睨天下英雄。
嘿嘿,怕还不能够!
再说,剑法不过是死物,人却是活的,分香剑术是好是歹,因人而异,你的剑法,何尝不是如此!
’”
梁萧赞道:“这话有见地。”
楚婉不禁微微一笑,又道:“云公子听了这话,许久都没了言语,却听那人又道:‘不过,云万程有你这种儿子倒是福气,云老雕为人方正有余,机变不足,练一辈子武功,也是枉然。
嗯,是了,你这姓靳的师兄倒有他的风骨,外似沉稳,内无锦绣,草包一个,成不了大器。
’靳门主听了这话,脸色颇为难看,云公子也尴尬得很,却听那人又道:‘不过,你就不同了,骨秀而神清,金声而玉应,来日前途不可限量,不可限量……’说罢长笑一声,悠然去了。”
楚婉说到这里,顿了一顿,瞥了梁萧一眼,眼角带笑,甚为得意。
梁萧忖想她将这事说得十分曲折,怕是编不出来的,一时将信将疑,问道:“屏风后那人到底是谁?”
楚婉哼了一声,傲然不答,梁萧沉吟道:“莫非就是你说的那个三叔公?”
楚婉冷笑道:“不错,三叔公这次也来了,你识相的,便早早投降。”
梁萧不觉犹豫起来:“这柳莺莺与我非亲非故,亦且还有梁子,我为她惹下如此强敌,忒也不值。”
楚婉见他神色动摇,心中窃喜,又冷笑道:“你想,云公子都胜不得我三叔公,你还想拿鸡蛋碰石头么?”
梁萧一听这话,胸中没来由傲气升腾,冷哼道:“姓云的又算什么,我梁萧再差十倍,也不会输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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