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凤又说起沈小红,道:“沈小红故末是无用人,王老爷做仔张蕙贞末,最好哉(口宛);耐(要勿)去说穿俚,暗底下拿个王老爷挤,故末凶哉。”
说犹未了,不想沈小红独自一个款步而来。
翠凤便不再说。
子富望去,见沈小红满面烟色,消瘦许多,较席间看的清楚。
小红亦自望见,装做没有理会,从刺斜里踅上洋楼。
随后大观园武小生小柳儿来了,穿着单罗夹纱崭新衣服,越显出吉灵即溜的身儿;脚下厚底京鞋,其声橐橐;脑后拖一根油晃晃朴辫,一直踅进正厅,故意兜个圈子,捱过罗子富桌子旁边,细细打量黄翠凤。
原来翠凤浑身缟素,清爽异常,插戴首饰,也甚寥寥;但手腕上一副乌金钏臂从东洋赛珍会上购来,价值千金。
小柳儿早有所闻,特地要广广见识。
黄翠凤误会其意,投袂而起,向罗子富道:“倪去罢。”
子富自然依从,同往园中各处随喜一遭,至园门首坐上马车,径驶回兆富里口停下。
踅进家门,只见厢房内文君王独坐窗前,低头伏桌,在那里孜孜的看。
罗子富近窗掂脚一望,桌上捧着一本《千家诗》。
文君玉两只眼睛离书不过二寸许,竟不觉得窗外有人看他。
黄翠凤在后,暗地将子富衣襟一拉,不许停留。
子富始忍住笑,上楼归房,悄悄问翠凤道:“文君玉好像有点名气个(口宛),啥实概样式嗄?”
翠凤不答,只把嘴一披。
赵家(女每)在傍悄悄笑道:“罗老爷,阿是好白相煞个?倪有辰光碰着仔,同俚讲讲闲话,故末笑得来。
俚说故歇上海赛过拗空,夷场浪倌人一个也无拨,幸亏俚到仔上海,难末要撑点场面拨俚保看!”
说着又笑,子富也笑个不了。
赵家(女每)道:“倪问俚:‘价末耐个场面阿曾撑嗄?’俚说:‘难是撑哉呀。
可惜上海无拨客人,有仔客人总归做俚一干子。
’”
子富一听,呵呵大笑起来。
翠凤忙努嘴示意。
赵家(女每)方罢。
比及天晚,高升送上一张请客票头,子富看是姚季莼的,立刻下楼就去。
经过文君王房门首,尚听得有些吟哦之声。
子富心想上海竟有这种倌人,不知再有何等客人要去做他。
高升伏侍上轿,径抬往庆云里马桂生家。
姚季莼会着,等齐诸位,相让入席。
姚季莼既做主人,那里肯放松些?个个都要尽量尽兴。
王莲生吃得胸中作恶,伏倒在台面上。
沈小红问他:“做啥?”
莲生但摇手,忽然“咽”
的一响,呕出一大堆,淋漓满地。
朱蔼人自觉吃得太多,抽身出席,躺于榻床,林素芬替他装烟,吸不到两口,已曹腾睡去。
葛仲英起初推托不肯多吃,后来醉了,反抢着要吃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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