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别鹤的凤穿牡丹,赢得了满堂喝彩。
他捧着布匹退下的时候,余光有意无意地扫向我们这边。
我把他的表情解读为,他很清楚,我们带来的布匹也是凤穿牡丹。
云顾言侧头看着我,“夫人……”
我抬手制止她。
我能够猜到她接下来要说的话,但是我本能地不想听。
我想做一回掩耳盗铃的人。
虽然从商之初,就已经从各种争斗里面,深深明白了一句话:在这一行,没有朋友。
所以方重会分家,贾富会供出我,连身边最贴心的丫头,也出卖了我。
我的心很痛,寸寸绞在一起。
不断有人用血淋淋的事实告诉我,我有多天真。
我可以没有钱,我可以不要这场争斗的胜利,我只想要一颗真心,如同我待他们。
可是为什么?究竟是什么地方出了错,还是我是不祥人,只有众叛亲离这一个下场?
额头上滚下豆大的汗珠。
我的一只手撑在桌子上,另一只手握成拳牢牢地按住心脉。
江别鹤就站在对面,用一种明了的笑容看着我,他似乎认定我会输。
宋清流在台上喊,“下一家,烟雨绫罗阁!”
“夫人?你的脸色很难看……”
云顾言上前扶住我,深深地吸了口气,“顾言代夫人去吧?”
“不用。”
我抱起桌子上的布,摇摇晃晃地走到台前,勉力站定。
宋清流倾身看着我,“林晚,你……”
我用力地把布掀开,金丝闪耀,台上的人悉数站了起来。
全场安静。
宋清流大骇,指着我手中的布,“这……这是……是……”
我抱着布,默默地站着,把布稍稍举高。
少顷,有蝴蝶从外面翩翩飞来,先是在我身边盘旋,而后缓缓地落在布匹所绣的花朵之上。
渐渐地,蝴蝶越来越多,彷徨于我周身,或是附于布匹上,蝶翼轻摆,宛如一幅美卷。
大堂上没有任何的声响。
我的泪水滴落在那匹布上,用我自己都听不清的声音说,“民妇奉上,百蝶穿花。”
昨日靳陶偷偷来找我和云顾言,避开府中的所有人,要我把布匹改样。
我问他原因,他只粗略地说,为防有变。
所为的“变”
指什么,我虽然心知肚明,心中却暗暗笑他多此一举。
知道布样的人,只有我,云顾言和红袖三个人,变从何处出?但云顾言赞同靳陶的意见,事实上,她早已准备了两个方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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