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梦里的弥漫的压迫感消失了,她重重地喘气。
地府是不休息的,自然也没有做梦这回事情,三年了,这是她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梦到过去的事情,心居然还是这么揪,就好像伤口还没好一样。
心跳得厉害,睡意全无,她小心地坐起身,摸了摸心有余悸的胸口,披上衣服出了门。
这是个下人的院子,前前后后左左右右都是奴婢。
这会儿已经是深夜,院子里安静得很。
院子外头有个湖,湖边种着些柳树。
此刻人间已经是深秋,柳枝上早没了叶子,只剩下枝条垂挂着,在月夜下露出几分阴森。
这阴森,对霄白来说却亲切地很。
她长年值班的奈何桥边也是差不多的一个地方,走着走着,她纷乱的心跳终于安静了下来。
劈啪——
很轻的声音,却足够让她警觉。
这么晚了,这王府里怎么还有其他人?
霄白不是个正人君子,也不是个贤良淑女。
听见声响的本能反应和贼有那么一点点像——她拐了个弯,躲到了一个粗壮的柳树后面。
出声的是个白色的身影,手里的一柄剑被他舞得行云流水。
剑过之处,杀气四溢,让霄白有些战栗。
等到她看清舞剑的人,下巴险些掉下来——竟然是裴言卿?
民间传闻这个王爷体弱多病,可没人说他会武,看架势还是个高手……至少捏死一两个现在的她不费吹灰之力……这皇家,果然是个奇怪的地方。
“咳咳……”
霄白发呆的空档,裴言卿却忽然咳嗽起来,咳得上气不接下气,身子一歪,那柄剑就插进了地下成了拐杖,明晃晃地屈折成了一个厉害的弧度。
霄白摸摸鼻子:可惜了那把好剑……
裴言卿的咳嗽越来越严重,到最后,他狠狠靠在了湖边的柳树上,忽然握紧了拳头一把锤在自己胸口。
“啊!”
霄白忍不住惊呼,赶紧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嘴。
不过他的咳嗽倒真的渐渐止住了,远远看去,他的发丝已经被汗水濡湿,粘在额头上和脸颊边,整个人看上去就是一副虚脱的模样。
这会儿,霄白总算是信了他是个病弱公子的说法。
只是——他何以隐藏得这么好?
不远处的裴言卿像是已经到了极限,一拳之下咳嗽是止住了,他摇摇晃晃站起身,没走两步忽然一个踉跄摔倒在了地上,再也没有爬起来。
裴、裴言卿?不会这么去见阎王爷吧?
想了许久,霄白还是咬咬牙走了上去,见到的就是裴言卿晕迷在湖边的模样。
他这副模样,倒让她想起了那日在床上的时候,他也是汗水濡湿……霄白的老脸红了,捎带着掐了自己一把。
“裴王爷?”
她试探着叫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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