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思似海深,旧事如天远。
泪滴千千万万行,更使人、愁肠断。
要见无因见,拚了终难拚。
若是前生未有缘,待重结、来生愿。
董飞卿弹了弹信首的“婺华”
二字,浓眉打了结,问:“这人是谁?你知道这是谁的闺名、小字么?”
蒋徽面无表情,“我怎么会知道。”
“这是哪个黑心东西祸害我?”
董飞卿需要竭力克制,才能按下把信纸揉碎的冲动。
“不是你写的?”
蒋徽小心翼翼地从他手中取回信件,照原样收起来。
“废话。”
董飞卿一脑门子火气,“你瞧着我像是说得出那种话的人?还什么‘泪滴千千万万行’,诶呦……”
他牙疼似的吸着气。
“跟我抠字眼儿没用,这首词的意思摆着呢,谁看了也不会以为你总哭鼻子,放心。”
蒋徽瞧着他那个恼火至极的样子,忍了又忍,唇角仍是不自觉地微微上扬。
“那不是我写的!”
董飞卿暴躁起来,“我写信要不就是大白话,要不就是一两句话了事。
你要是不信,这就跟我去叔父那儿,让他把我历年来写给他们一家人的信件找出来给你看!”
蒋徽却将食指放在唇边,示意他噤声,长睫忽闪一下,“你吵什么?鱼会被你吓跑的。”
“我冤枉得都想跳河了,你还惦记着钓鱼?!”
董飞卿夺过她握在手里的鱼竿,扔到一旁,恼火地瞪着她。
蒋徽慢条斯理地道:“字迹一样,谁知道你是否冤枉。
跟我闹腾什么?”
“不行,我得灭灭火。”
董飞卿摸出小酒壶,连喝了几口烈酒。
蒋徽莞尔一笑。
喝空了小酒壶里的烈酒,董飞卿冷静下来。
他倒在薄毯上,枕着手臂,望着上方澄明的蔚蓝色,过了好一会儿,语声和缓:“你之前说,不知道与我从何说起,怎么就不能跟我说了?”
“重逢之初我问过你,在外是不是遇到了有缘人,你说没那个闲工夫。
这种话,总不能问第二遍。”
蒋徽如实道,“也曾想过,你在离京前就有意中人,在那时候,这种话,我就更不能说了。”
姻缘对于一些男子,是只能与意中人结缘;可对很多男子来说,妻妾成群是常态,心里惦记着一个,身边萦绕着几个的也不在少数。
她对他,毕竟不是很了解。
她是眼里不揉沙子,但在那种时候,把信件甩给他,不论他做怎样的答复,最难堪的人,是她。
他说的,搭伙过日子——虽然后来不论言语还是行动,都让他一步步推翻这说法,但在那些发生之前,她就得做好照他这说法度日的打算。
当时她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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