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帝赐给工部尚书景明的青铜鼎,至于它怎么会落进臣手里,陛下先不要问,请陛下看看此鼎。”
我将青铜鼎送到老狐狸怀里。
老狐狸听是先帝所赐,神情一震,忙双手抱了鼎,左看右看,奇道:“好好一个鼎,怎么涂满糨糊?”
我抹去脑门的一滴汗,“这不是涂满糨糊,是用糨糊粘的。
此事说来话长,不说也罢。
简言之,就是臣用糨糊将青铜鼎碎片粘了起来。”
老狐狸疑惑地看着我,尚不足三十的老男人露出一双略显迷茫的眼,与平时的狐狸相大有落差。
轮廓分明的五官在夜里灯火映衬下,英俊又神武,我不由多看了几眼。
“碎片?”
老狐狸惊问,“谁将先帝所赐之物打碎?”
“陛下,重点不在这里。”
我双目炯炯地看着他,拿手指指向青铜鼎外细小的密密刻痕,“这些才是重点!”
不多时,看出端倪的老狐狸面色越来越沉。
我再从怀里掏出誊录的账本和图纸呈上,“这些是工部尚书景明贪墨贿赂的铁证,陛下请过目。”
老狐狸一点即明,自己对照着看了,将账本重重摔到地上,狐狸眼变成了狮子眼。
“传大理寺正卿裴元!”
太监马不停蹄奔了出去。
我在一旁默默站着,老狐狸继续翻看账本。
裴元入宫,老狐狸甩下账本,“即刻捉拿工部尚书景明,抄家没产,严审贪污受贿来往官员。”
裴元前脚刚去,有太监来报,阁老萧阶有要事面圣。
我心里咯噔一下,账本上未有萧阶之名,却有其门生御史台吴德草之名。
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时候来,只怕不妙。
萧阶入殿,跪拜后,并不起身,从袖中掏出一本奏折,痛心道:“老臣识人不淑,为国选错了栋梁,请陛下治老臣之罪!”
那本奏折被送往老狐狸手里,老狐狸翻完后,面不改色,“萧阁老查得吴德草这些年的污秽事迹,着实不易,阁老大义灭亲之举令人动容,朕如何能治罪,阁老请起!”
萧阶起身时,视线与我相撞,那眼底的波涛与暗流卷向无底的深渊,这才是一只名副其实的老狐狸。
长安城还处在睡眠中时,工部与御史台数名高官被捕。
我步出皇帝寝宫,天际亮了一线光,马车,谢沉砚,梅念远,长萱,都在这线天光的背景下等着我。
我打了个哈欠,爬上了马车。
“现在不赶时间了,平缓些驶,我先睡一觉,回府了叫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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