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好走到外间火塘旁边,看竹笼烘的衬衫干了没有。
山中的雨季,磨掉人的脾气。
阿兰走到他身边,拨火塘里的火,添一点劈开的松木柴条。
吊锅在煮芋头,回头用芋泥加木薯粉,做饺子皮,香菇萝卜肉沫做馅,包好了,存进冰箱,蒸一笼,可以当早饭。
李修说:“芋头味混松木味的衬衫,别致。”
阿兰说:“我不嫌弃你就行啦。”
李修笑了,阿兰得了钱,给他在山下茶坡村办了一系列李修奖学金、李修古建筑修缮基金、李修敬老小食堂,名号特别响亮,一时整村人都知道来了财主。
他深觉得,这辈子他能做的善事,阿兰都帮他做完了。
兰兰副村长雇了本村贫困在校大学生,有偿打理本村自媒体。
一个小山村能有什么鸡毛蒜皮?
李修关注了茶坡村的号,都是兰兰副村长的政绩,河道清理啊,垃圾点统一规划啊,或者一些通知,禁止未成年下河游泳,见到一个拍照公示一个,很是威严,以及民俗庆典,一些拾金不昧的好人好事。
通过自媒体,兰兰将离开本村去城市谋生的村民也联结起来了,有事募捐筹款,几百几十都是钱。
阿兰有一天露了馅,要做夏天的竹床,直接叫了阿修:“小肥羊,你看见我的柴刀了吗?”
李修问:“谁是小肥羊?”
阿兰停顿片刻,说:“什么小肥羊?你看见我的柴刀了吗?我要去砍竹子。”
李修嗯了一声,说:“兰兰,原来我是你的小肥羊,自投罗网的小肥羊?”
阿兰不好意思地笑了。
李修从小享受优渥的资源,但父母怕他变成动物园被投喂的老虎,失去野外捕食的能力,学业事业都望他自立为贵,于是阿修养成了不指望他人支援的孤独本质。
言兰则不一样,山村聚居,村民互助,农忙割稻子,几家做一家,今天这家田里帮手,主人请吃大锅饭,明天则在那家帮手,一齐在那家吃饭,谁家盖房子,也是这个道理,村民成群结队,互相支撑。
阿兰从山上拖了竹子回来,还背了一大捧淡紫深红的杜鹃花,春天在她的身上枝枝蔓蔓,她将这一大片杜鹃花,送给在院子里看笔记本电脑资料的阿修,说:“修修,给你的。”
阿修抱着忽然到来的满怀花枝,找小木桶装水,才能承载。
他感觉到阿兰的一片纯真。
阿兰又去嚯嚯锯竹,做两米乘一米的竹床,三面围栏,可以躺可以卧,加几个软垫,也能做沙发。
两个人各忙各的,共同沉浸在这个鲜妍明媚的初春里。
时光蹉跎,断手的阿森出狱了,继续在茶坡村的山区,组织他的流动赌场。
他在监狱学了法,回来向村委要申请表,办残疾证,每月从国家领最低保障生活费。
村民们听说了,朴素的价值观受到了冲击,找村委反映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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