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谈恋爱两年不曾做过的事,居然在如今刚开始搞暧昧时做了,情何以堪。
屋里暖和得不似初冬,岑谙挣开身上的被子,滚去床铺空着的那一侧,下巴搭在应筵睡过的枕头上,抬眼间看到床头柜的相框,他爬起来。
盘腿坐在床沿,岑谙欠身将相框够到手里,刹那间便被当中的照片钉住了视线。
是一张久远之前的照片,岑谙甚至忘了自己岁月长河中有过这么一幕,十八还是十九岁?忘了,反正不会是二十岁,二十岁这一年他没露出过这样的笑容。
画面里的岑谙穿俱乐部的工作服,白衬衫黑马甲黑领结,口袋衣襟袖口分别滚了金边,胸前别着工号牌。
可能是哪个春节前被安排布置场地,他举着春联在门前垫脚,回头笑问贴得正不正,双颊也像是飞了红。
大概是俱乐部系统里保存的照片,岑谙不清楚应筵是什么时候翻出来的,只是这么看着,心里就起了些奇异的感觉。
他始终认为应筵是见过他现今的模样才开始投入感情,那个落魄、服从、低廉的岑谙被应筵拥有过,但都算不上一点喜欢,因为喜欢是甘愿认输,不是野蛮占据。
可连他自己都在岑愉出生的那天把二十岁以前的岑谙掐死扔掉了,应筵却把体无完肤的他从垃圾堆翻了出来,珍藏在日日夜夜都能看到的地方。
于是他开始不明白,应筵是因为钟情现在的他而选择收集被遗落过的他,还是曾经也有那么点好感,只是不曾察觉、不懂珍视罢了。
搁下相框,桌角的记事本吸引了他的注意,本子没完全合住,中间夹着支没盖笔帽的钢笔。
职业习惯,岑谙伸手就要抽出来给盖上笔帽,不小心将本子扫落地面,他弯身捡起,没想在瞥见里面密密麻麻的字眼时怔然。
像是写日记,里面每一行标了每天的日期和天气,他捻着页脚翻过去,从七年前的某天开始,截止到前天,每一天的日记都只有他的名字。
记事本不剩多少空白页,岑谙正要合上,将封底翻过来时却见最后面还发泄般缭乱地写了一句——
“文字无力缓解,什么时候可以正大光明说喜欢你不会被拒绝。”
这个没标日期,岑谙不知道应筵是哪一天写的。
应筵悄声旋开门进来时岑谙正坐在床沿发呆,不合码数的睡袍裹在身上,领口敞得有点低。
“能睡够不?”
应筵走过去,没法像上次在酒店那样给岑谙拢住领口,眼下关系发生改变,他这举动反倒成了意图明显,只好抓起被角抖开折叠,不让自己的双手得到空闲,“早餐和中饭我都做了,可以合成一顿吃。”
“你这么贤惠吗应先生。”
岑谙趿上拖鞋,“你几点起的?我平时眠浅,都没感觉到你离开房间了。”
“你昨晚睡得太沉了。”
应筵叠好被子过来,他还没名分,不能牵人家手,只能勾住岑谙的袖子,“过来看看,我还可以做更多。”
浴室盥洗台上放着盛了水的漱口杯,杯口架了支挤好牙膏的牙刷,岑谙哪受过这般待遇,拿起来的时候突兀地想到,以前应筵的浴室对他来说就只有洗屁股的功能。
嘴里溢满白茶香的泡沫,岑谙从镜中看了眼将毛巾打湿后就候在一旁将视线黏在他身上的应筵,回忆起对方那套眼睛侵占言论,再上移目光留意到应筵一觉过后依然微微红肿的眼眶,不知怎的有些想笑。
大约是感应到他的情绪,应筵问:“怎么了?”
“绑带要松了。”
岑谙含着泡沫说得不甚清晰。
应筵视线落在岑谙腰间,有些迟疑:“我帮你?”
岑谙没答话,将双臂岔开了点,意味很明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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