握着照片的边缘,手有些抖,刺痛的感觉搅得心里乱糟糟的,比这更可怕的也看过了,脑子里清醒得很,可还是很难受。
“在那儿拍的?什么时候!”
“两三天前,约旦河西岸的一个村子。”
在整组照片的最后看到一张长途车远去的影像,显然是下车后拍的,车牌在夜色里模糊不清。
刚要问,朝纲递过来纸条,写着数字和一行字。
“欠你一次,她回来再还。”
说着话,已经转钥匙启动了车子。
半夜车从巷子里猛地窜到街上,巡逻的士兵停下来,端着枪扫了一眼,看到使馆的车牌,又把枪挎到背上,继续向前巡逻。
怕精力不够,过哨所直接把使馆的应急函件递过去,换到后座睡了一会儿,朝纲提了事前准备的食物和瓶装水扔到后面。
“天亮了换。”
“没问题。”
闭上眼睛就睡着了,开出耶路撒冷天刚亮,朝纲没有叫他,已经醒过来,两个小时,没有梦到她,睁眼的第一个念头是无论如何要找回来。
坐起身,查看窗外的路况,因为沿着长途车的路线走,路面逐渐坎坷。
在第一个停靠站的村子里打听消息,走了几户人家,然后是每一站重复同样的事情,一转眼两天过去了。
因为都是小地方,村民会注意到生面孔,超过了几辆长途车,上车没找到,到了终点又失去了方向,只能在整个山区的村子间一个个找。
大镇上的医院都去过了,警局里也提交了使馆的文件。
从开始的振奋转而慢慢急躁起来,离出事时间越长担忧越厉害,一直没有任何进展,虽然想在天黑前赶到另一个村子,还是听了朝纲的建议在清真寺前停了一下。
不大的院子,阿訇就在门口的房子里抽烟袋,见生人进来,灭了烟缓缓起身。
因为都会讲阿拉伯语,交流没有什么困难。
主要是朝纲在问,阿訇听了,偶尔点点头,说话不多。
让站在门口观察着中庭的一个晒经男人,阳光很足,经卷扑在走道边的石台上,卷皱的边缘有些破损,男人仔细的一张张分开,铺在地上压好镇石。
头巾盘在发顶,露出满是胡子的侧脸。
经书展完,才关上盒子走回到讲经的房子里。
见过很多激进的巴勒斯坦年轻人,但是眼前的人面像很平和,就是普通百姓的样子,照片里那些睡着的人应该也是。
转念想,又不对!
她醒着,把她从大学带到车上的人呢?从爆炸现场到长途车,总要有什么原因!
快步出了清真寺回到车上,翻出那些照片,一张张的找。
都是卧在车里的村民,睡姿不同,面貌也不很明显。
翻照片的动作终于停下来,是张之前一直忽略的照片,她不在照片上,但角落里躺的两个人都睁着眼睛,年轻的阿拉伯男人没戴头巾,枕在胳膊上望着车顶。
身边躺的女人裹着严严的长袍,眼睛正看向庄非的方向,似乎要起身。
昏暗的车厢,摄影师抓住了这个瞬间。
是哪一个?在所有人都睡着时还在监视她,或者两个都是?
刚要去寺里找朝纲,看他一脸失望从门口走出来,做了个没希望的手势。
以为已经习惯了无果而终,还是气馁的一拳捶在车盖上。
热烫的铁皮燎过手掌,疼一闪而过,找不到的挫败却堆积起来。
“下面怎么办?”
照片放到一边,拄在方向盘上,攥着拳又看了眼斑驳的清真寺外墙,“去下一个村子吧,争取天黑前赶到,也许会在下一个。”
即使自欺欺人,还是不放弃希望,掉头开回到土路上。
车速很快,绕过几棵树上了宽一些的车道,也因为着急,错过了从寺后走出来的黑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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