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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的心愿其实很简单,他们不懂什么爱不爱的,他们想要的就是你实实在在地过得舒心。
你看大哥在美国离了又结,现在又离了;四哥也三十好几了,到现在还是一个人;三哥、五哥还算稳定,可五哥、五嫂不要孩子;二哥不婚主义,挑花了眼还在挑。
所以咱家出去的几个孩子爷爷奶奶其实都特别挂心,每年见面就唠叨他们成家生孩子的事。
“老人上了岁数,也没什么大追求,就盼着孩子们都在身边。
我原来其实也不懂,考大学那阵儿跟我爸闹得特别僵,后来还是留下了,跟爷爷奶奶这么过也挺好。
你要是找个人不幸福,我们宁可你不找,或是没找到。
你要是找了费聿铭,最后又不了了之了,爷爷奶奶肯定伤心,比你跟他走了还伤心,懂吗?幸福不是光是自己嘴上说说的,也要顾忌别人的感受。
当然,这是你的事,我们说什么做什么,决定权还在你,所以我才问你以后怎么办。”
卿卿也躺了下来,盖在她腿上的沙一点点流下去,沉重又以另一种方式压在了她心上。
幸福,确实不只是两个字那么简单。
兄妹俩一起望着无云的蓝天,海边有嬉闹的情侣,独自散步的游客,成群出游的伙伴,也有很多孩子提着小铁桶,在浪花褪下去后跑到浅滩里捡拾刚刚冲上岸的贝壳。
“小哥,水一冲,沙子堆的城堡就会崩塌是吗?”
“当然,它没基础不牢固,沙雕再漂亮,水一来了,就什么都没了。”
“你说,我和他……是这样吗?”
“你们……我只觉得他比你深太多了,你被冲上岸就停下了,他能吗?”
“如果……他能停下呢?”
“他能永远停在你身边,放弃原来的生活留在这里吗?”
卿卿睁开眼,支起身子,把沙一点点撒到穆洵的身上。
她又选择不回答他的问题,只是捧起大把大把的沙把他埋起来。
穆洵没有动,就任她埋着。
沙子城堡很快消失了,出现了一座沙子坟墓,他躺在里面,闭着眼睛。
潮汐就在脚边,她踏着浪跑回来,把几颗贝壳摆在他的沙子坟墓上装点着,拼成了一个图案。
晚霞升上来了,穆洵睁开眼时,只看到卿卿面朝大海的背影。
他坐起来,身上的贝壳图案一点点剥落,七拼八凑勉强看出是两个字:能吗?
穆家在海南过了元旦。
卿卿听了阿义嫂的推荐,提议大家去海边看焰火。
爷爷奶奶上了岁数关节不好,不能在外面吹太长时间的海风。
卿卿爸妈也怕劳顿,吃过团圆饭后,就安排穆洵陪着她去沙滩上熬夜跨年。
这一年,北方是寒冷的冬天,海南依旧温暖如春。
海滩上聚了不少年轻人,有几个在打沙滩排球,还有的在训练宠物狗叼飞盘,无事可做的人找来木柴生起了一小堆篝火,卿卿帮着捡了些柴,然后就抱着膝跟着大家坐在火边。
烤热的石头很暖,卿卿用细竹签串了一串棉花糖放在火上烤。
浪迹海边,没有人察觉她开心与否,只有穆洵大略知道一些。
他从沙排场地回来,就一直坐在卿卿旁边。
兄妹俩谈过那晚,他们也这样一起坐在阳台上,穆洵说了很多小时候的事情,卿卿专心听,试着去回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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