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恪一时也找不到合适的话安慰她,两个人深夜里一个坐着,一个躺着,都没有了睡意。
“子弦姐姐问过我,为何哥哥从来不入她的梦境。”
“悠悠生死别经年,魂魄不曾入梦来,小若可记得是谁的诗句?”
“白居易的长恨歌。”
若殷的脚蜷缩起来,“一番神情换一处悲凉,相公,我想到能进大理寺的办法了。”
段恪也跃身坐起来:“你说什么?”
“我想到办法进大理寺了,哥哥他告诉我了。”
她的声音逐渐低沉,“不过是在赌,赌子弦姐姐对哥哥还有多少真情意。”
若明,若明,你终于放开我的手,是因为你觉得以后再也不能帮我,不过,这样也好,留恋人世做孤魂野鬼,不如早早地投生,真的,这样也好。
两个人无语坐到天亮,若殷起身,去包袱中翻出月牙白的衫子来穿,又从一个小小的荷包里,取出东西来细细地看,不过是一条葱绿色的汗巾,怕是旧物件,穗子都掉了许多,上面还有一拓一拓的赤褐色,不知当时被什么染到,若殷的手指一紧,将汗巾匆匆塞到衣袖中,“我这便去相爷府。”
“如果她真能带你一个人去,已经是谢天谢地。”
“我想她应该会的。”
若殷穿上披风,大步地走了出去。
将近相爷府时,她在一棵树后,断然停下,府中大门开着,大轿侯在门口,向来是秦桧上朝,若殷远远看着那人走出来,抬脚坐进轿中,忽然想到,要是这时候,她冲过去将秦桧刺死,是不是真的便会省却诸多麻烦。
最多是她一个人杀人偿命,其它的人都能讨回安生。
可又想到前几日,钟子弦不凡的身手,不过是十多招便将段恪止住,一个相爷夫人况且如此,秦桧身边如何会没有高手相互,他准知道自己树敌太多,他想致死许多人,也有许多人想要置他于死地,怎么会不防范于未然。
若殷静候着轿子远去,才慢慢地走到相爷府前,老规矩将玉牌取出,那个看门的,照例看一看正要放她进门,出来个管家模样的出来问道:“这个是谁?”
“夫人旧时的亲戚。”
看门的也拿过若殷不少银子,那些银两从钟子弦手中传出,再传回相爷府,正好一个大圈子。
“相爷才吩咐了,不是人划过名册的一律不许进去,除非是他在府中的时候。”
若殷被生生堵在门口,既然管家说了新规矩,看门的自然不敢再放人,若殷倒也不吵不闹,在石阶边上,团膝坐了下来,人来人往,好些人驻足看她,她也不管不顾,连身姿都没有调动一下。
约莫坐了一个时辰,府里有人听到动静出来,迎面那个,若殷眼熟,是子弦贴身的丫鬟,她低头看着若殷像是不明白这位夫人的座上之宾如何委屈至此,连忙召来看门的问清楚,待听清楚原委,那丫鬟冷冷一笑:“夫人怎么没听到相爷这般说,既是夫人的亲戚,他这般就是折了夫人的颜面。”
转头对着若殷时,倒是好脸色,“快快请起,这天气阴寒,坐在石条上,伤了身体,夫人还不要责怪我们。”
若殷知道相爷府的门是困不住她,微微颤颤地立身,坐得太久,脚下一个踉跄,险些摔了,丫鬟连忙扶住她,边轻声安慰,边将她往府里头带,末了还狠狠地瞪了看门的一眼。
看门的,一缩头,连吱声都不敢。
钟子弦见她双腿都似僵硬,连忙命人泡热茶来给她暖身,听得若殷幽幽叹一口气道:“我才知道姐姐在府里的日子不像我原来想的那般风光,是我高估姐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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