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骞泽闻言有些怅然,“好朋友不是一辈子的吗?”
向远偏开脸,凝神去看水里的破碎月光。
是啊,他们不就是好朋友吗?牵着手一起长大,以往是如此,一辈子也是如此?
“对了,你妹妹好点了没有?”
她岔开话题。
“好得差不多了,就是还有些咳嗽。
多亏你及时把她救上岸来,只不过她从小身体不好,所以才麻烦你们太久。”
向远想说,你妹妹有问题的不止是身体吧,否则无缘无故怎么会投了河?可是再一想,他做哥哥的对发生了什么,未必是不知情的,既然他都只字未提,别人的家事,她何必多言。
于是她只是说:“没什么麻烦的。
不过,骞泽,你们兄妹的感情看来真不错。”
她说这句话,未尝没有羡慕的意味,叶骞泽却答得很快,“叶灵……叶灵她从小就比较敏感,我爸跟阿姨都忙,所以我难免要多照顾她一些。
家里人都宠着她,她难免有些小脾气。
你跟她接触过,要是她言语上有什么不妥的,你不要往心里去。”
向远有些意外,“不妥的地方倒没有。
直到落水之前,她看上去都挺高兴的,也挺有礼貌。
这大概就是别人说的‘亲者疏,疏者亲’,再有脾气的人,对无关紧要的人总是客气的,只有在最亲的人面前,才会无理取闹。”
“也对。
其实她很善良的,在家的时候,看到什么流浪的野猫野狗总不忍心,老把它们往家里抱,时间长了,家里都是这些小动物。
她整天跟小猫小狗玩在一起,跟同学朋友却接触得少了。
对了,向远,以前我送你的那只黄狗还在吗?”
“死了。”
向远说。
叶骞泽这次回来没有看见那只狗,多少也猜到是不在了,但是亲耳听到它的死讯,心里还是有些难过,“哦,死了,怎么死的?”
“我杀的。”
他被向远平淡的一句话吓了一跳,“你杀的?又开玩笑了吧。”
向远玩着石头缝隙里的草,“这有什么好开玩笑的。
它老了,迟早是要死的。
前年冬天下了很大的雪,它病得都不能动了,吊着一口气缩在门口不停地抖,叫都叫不出来。
这样活着多一秒也是受罪,不如趁它没断气,杀了还可以吃一顿。
向遥怎么也下不了手,那就只有我来了。”
叶骞泽说不出话来,目瞪口呆地看着向远,这是他的朋友向远吗?然而他的朋友向远不一直是这样一个人吗?他知道向远的意思,或许真如她所说,到了那个地步,早死对于那条狗来说真是一种解脱,但是没想到她竟然狠得下心亲手了结自己养了多年的狗,那血淋淋的画面让他心里一时间有些难以接受。
“走吧,我们回去吧,说不定半路还可以遇见邹昀。”
向远拍了拍叶骞泽的肩膀,站了起来。
她把手放在他肩上的时候,觉得那里好像微微一僵。
叶骞泽站起身来,忽然看见火把的映照下,紧靠溪水的岩石缝隙里闪过一点亮光。
他把火把移过去,“向远,你看这是什么?不会就是你要找的耳环吧?”
“哪里?”
向远立刻凑了过去,那卡在岩石之间的不正是那个游客丢失的耳环吗?“我找了半天,差点累死,原来它就藏在这里。”
她俯身去拾,没料到叶骞泽想为她代劳,与她同时弯腰,两人撞在了一起。
向远原本就全身无力,当下一个趔趄,叶骞泽赶忙扶了她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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